“说说情况。” 仵作道:“那具尸体并没有皮肉伤,只是右胳膊关节处的肌肉有些肿胀,颜色紫红,其余的伤都在内腹,微臣曾将尸体剖开过,见到里面心肺俱损,明显是生前被内力震伤过。” “可有中毒迹象?”女帝问。 “并无。”仵作回答得干脆,“关节处呈现紫红色是因为死者生前胳膊脱了臼。” 扶笙面色凛然,微微缩了缩眸,徵义明显没有对家丁下手,然而家丁还是死了。 一开始,连他都以为家丁是服毒而亡,可如今仵作却说身上没有中毒迹象,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家丁在一瞬间死亡并且心肺呈现被内力震伤的症状呢? “简直胡说八道!” 奉天殿外的宫道上,荀久满脸怒色走过来,震怒的声音直接传到大殿之内。 众臣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刚被封为正六品御前医师的久姑娘手上有自由出入宫禁的金牌,事关她自己,她此刻能出现在奉天殿外,合情合理。 大司空一看见荀久,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那被无辜废了还弄瞎双眼的儿子,再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指着她,“不过小小的六品芝麻官而已,也敢擅闯金殿,该当何罪!” 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荀久并不畏惧,缓缓走上玉阶站在大殿之外,抬目对上大司空的一双老眼,微笑,“本官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不是比大司空更有资格出现在金殿上么?” 沉寂好久的百官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不明白荀久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胆子入宫。 大司空满脸不服,转目看了看龙椅上的女帝。 女帝沉吟道:“荀久,朕未曾传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荀久规规矩矩行了臣子大礼后站起身来,“启禀陛下,微臣在来之前先去了一趟廷尉寺,仵作虽然不在,但尸体在,微臣不才,恰巧略懂得验尸之法,然后又恰巧在家丁的舌苔底下发现了一些东西。” 她说着,笑意盈盈望向大司空,“相信您老人家会很感兴趣的。” 大司空脸色一变,语气阴沉,“大胆!谁允许你私自进入廷尉寺的?” “大司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问问微臣在家丁舌苔底下发现了什么东西吗?”荀久挑挑眉,笑道:“不要那么严肃嘛,你本就是为了家丁来敲响登闻鼓的,可见大司空爱重下人,德高望重,听到家丁的死另有蹊跷,你的表情应该再悲愤哀伤一点,而不是……满面惊慌,找借口治我的罪。” 大司空何曾得见过这般无赖之人,险些怒得七窍生烟,但当着百官的面,他堪堪忍住了,压下胸腔内的怒火,“你发现了什么?” 荀久慢悠悠从袖带中取出一方丝帕打开,丝帕中心沾染了斑斑血迹,隐约可见血迹中间有米粒大小的白点。 “这是家丁嘴里的血迹。”荀久见众人伸长脖子满面疑惑,便开口解释,“而中间这个米粒大小的白点,恰是家丁舌苔下发现的东西,如今看来倒像是某种药丸来不及化开的残存物。微臣擅长医术,对于毒药这种东西只是偶尔涉及,并不精通。” 荀久看向女帝,微微躬身,“陛下,为了公平起见,微臣认为这个东西理应让大祭司帮忙查验。” 巫族修炼巫术,自然常年同毒类打交道,而大祭司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般的毒药,她只要随便嗅一嗅便认得出来。 众所周知,大祭司与秦王是死对头,大祭司不可能偏袒秦王,所以,荀久这个提议是非常公允的。 众臣闻言皆附议赞同。 女帝看向澹台引,“大祭司以为如何?” 说实话,听到荀久决定把这么重要的证物交给她查验的那一瞬,澹台引心里是有些震惊的,她不明白荀久这次又在玩什么把戏,不过看她面色认真,又是在金殿上,应该不会翻出什么新花样才对。 思及此,澹台引点了点头,“承蒙陛下厚爱,臣愿当众验毒。” 大司空一听,当即变了脸色,“陛下万万不可听信荀久的一面之词,仵作都已经断言家丁之死与毒无关,荀久这个时候却拿出凭空而来的所谓证物,简直是在混淆视听,扰乱陛下审理案件。” “大司空此言差矣。”荀久趁机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并非所有的毒将人致死之后都会嘴唇发紫,指甲变黑。”她笑吟吟地对着大司空眨眨眼,“兴许有一种毒,让人死后刚好变成了家丁那种症状呢?” 大司空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食指颤颤,“你,你简直可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