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清风台已丝竹悦耳,舞影婀娜,青长清端坐在上位,下面左右两排桌案,左侧由首至尾分别是三位妇人和一位青年,右侧首端的三个位置空着,第四位开始依次是裴宵衣,之前屋顶偷看时见过的二公子青平,以及一位眉眼间与他有几分相似但却更显年轻的男人,想来,应该是三公子,青风。 见春谨然和房书路到来,青长清连忙热情道:“来人,快带春少侠和书路上座。” 春谨然在丫鬟的带领下,坐到了右侧的次席,房书路紧挨着他,为第三席,春谨然了然,那距离门主最近的首位,是给丁若水留着呢。 正想着,孙伯从远处赶了过来,一把年纪腿脚却很是灵便,没一会儿便来到青长清身边,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青长清先是皱眉,既然又缓缓舒展开,末了点点头。孙伯会意,便很快又退了下去,仍然一路小跑,同来时一样匆匆。然后春谨然看见青长清转向自己,朗声道:“丁神医还在煎药,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抽身,说是他的那杯接风酒,让春少侠代饮。” 春谨然有些窘,这场面他还真没遇见过,该说啥?难道举起杯来一句“我先干为敬”? 正为难着,就听青长清继续道:“丁神医妙手仁心老夫深感佩服。虽有失待客之道,但既然神医这样讲了,那春少侠,我青某在此先干为敬。”语毕不等春谨然反应,直接举杯,一饮而尽。 春谨然还能说什么,赶紧举杯,同样豪气干云。 在场的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跟上。甭管真心还是假意,这开杯酒下肚,原本还有的一丝尴尬气氛便在琴声舞影里散得干干净净。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外带一杯酒,便让热络的气氛在整个清风台流动起来,一场宾主尽欢的晚宴,徐徐开幕。 在青长清的逐一介绍下,春谨然总算将青门之人认了个全乎—— 左侧由首至尾的三位妇人,分别是年近六十却看起来十分硬朗的大夫人江氏,四十出头但仍一脸英气的二夫人林氏,三十左右柔弱娇媚的三夫人元氏,而在末尾的油头粉面的青年,则是大夫人的侄子,江玉龙。右侧这边同春谨然想的一样,除去裴宵衣和房书路,剩下年纪稍长一些棱角也更加分明的是二公子青平,年轻一点眼角眉梢皆带些轻佻之气的是三公子青风。 起初大家只是聊一些不痛不痒的闲篇,虽然偶尔话不投机,也可以一笑而过—— 青风:“春少侠和丁神医真人不露相啊,按说如此身怀绝技,不该在江湖上没名没号啊。” 青平:“三弟素来身体康健,所向披靡,若真与各路神医相熟,才是怪事吧。” 青风:“二哥似乎话里有话?” 春谨然:“我可不是什么神医,我只是……” 裴宵衣:“素喜结交江湖好男儿,三少爷不认识他,怕是蜀中路途艰险,春少侠还没来得及随风潜入夜。” 春谨然:“呵呵。” 房书路:“这清风台……真美哈。” 如此这般的“和乐融融”,一直持续到二夫人林氏提起小公子青宇的病—— “老爷,丁神医应是已经查出宇儿的病因了吧,否则也不会这般干净利落地开方抓药。” 林氏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而且听起来满是关切,故而她刚说完,三夫人元氏便接口:“是啊,如果真的查出病因,痊愈有望,那可是天大的喜事,老爷您别瞒着我们,说出来让大家一起高兴嘛。” 元氏长得千娇百媚,那说话的语调也仿佛带着钩子,勾得人浑身酥麻,心痒难耐。 青长清明显很受用,加上丁若水那边确有好消息传来,故而脸上的笑意止不住想往外漾,但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持住青门门主的威严,还是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结果刚咳完还没来得及镇定开口,就被大夫人江氏抢了先—— “老爷还是不说清楚得好,免得有人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搞其他小动作。” 气氛便是在这里陡然转向了奇怪的地方。 先是青长清,尚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非常下不来台。 接着是元氏,柳眉轻蹙,一副西子捧心状:“大姐这话可让人伤心了,自打宇儿生病,青门上上下下哪个不是盼着他早点好起来,我这做姨娘的更是恨不能替他生病受苦。谁要说他不盼着宇儿快点好,那简直是丧天良。” 元氏的话没换来江氏的回应,倒换来林氏的冷哼:“三妹不必如此,我们都知道你心善,巴不得宇儿赶紧痊愈,好继承青门这大片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