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了话,稀里糊涂被她拉到床上躺下。 容萤捏着他衣角,哟了一声,“衣服都湿了,还不换下来?” 陆阳尚愣着,听到这话,才摇头:“没事,我不觉得难受。” 她却困得睁不开眼,呵欠一个接一个的打:“你不难受我难受啊,你把被衾捂湿了我怎么办?” “……” 他再次没了话,拳头紧紧拽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容萤嫌他墨迹,干脆自己伸手,三两下把他里衣摘了,盖上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下。 明明是深秋季节,在如此冷的天气下,陆阳却热得浑身冒汗,偏偏容萤还面朝他蜷着身子,小脑袋就枕在胳膊上,吐息轻缓而绵长。 他不敢动弹。 等了很久,原以为她已睡着,陆阳于是小心地侧过身。 此时,容萤的声音忽在一旁冷冷地响起:“转过来。” 陆阳:“……” 他僵了片刻,只好又转回去。 电还在闪,雷却没有打了,容萤睁着一双眼睛,雪亮透彻,“你干嘛?” “没什么……” 她瞧了一阵,才把眼睛合上,慢悠悠的问:“这破地方有什么好?你看,下雨天还不让人安宁。吃饭啊,喝茶啊,都得自己动手,你不喜欢有人服侍么?” “住惯了。”他语气轻轻的,“这里离军营近,出行也方便……其实我住哪儿都无所谓,倒是你。宁王府不好么?成日往这里跑。” 容萤伸了个懒腰,“我也住惯了。” 她说着,冷不丁睁开了眼,陆阳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了瞬,立时垂下眼睑。 容萤静静地盯着他看,忽然道:“陆阳。” “你是不是怕我?” 她声音极轻,听在耳边竟似炸雷一样,后背满是冷汗。 怕。 他的确很怕。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他自小看着长大的丫头,和记忆中的那张脸越来越像了。 或许从陆阳与她生活在一起时,潜意识里就没有生出她会长大的概念。 在他的脑海中,这一生的容萤,永远都是圆圆小小的身子,容貌稚嫩天真,虽五官上与从前的她有几分相似,但没有并没有长开。然而后来,容萤的眉眼渐渐起了变化,眼角向上翘起,灵动中染了一丝妩媚,下巴尖了,脖颈愈发细腻修长,与梦境中的她一点一点的,重叠在了一起。 那些久远的记忆也随之而来,殷红的鲜血,瓢泼的大雨,噩梦般萦绕在他的世界里,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周围静得死寂,他凌乱的呼吸夹在雨里,尤为清晰。 容萤把陆阳的神情看在眼底,心中忽生出些不忍,把被衾拉了拉给他盖严实。 “哎呀,困死了,快睡快睡。” 她打了个呵欠,一头往他怀里栽,很快就睡熟了。 他在黑暗中讷讷地出神,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身边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眼皮也沉了下去。 第二日,陆阳起得很早。 一来是睡不好,二来是营中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因此等容萤日上三竿起床的时候,他放在灶间的早饭都快凉了。 她慢腾腾的穿戴好,下了床,吃过早点,走出门去琢磨着要怎么打发自己。 刚到院子里,忽然停住脚,转头看了一眼小木屋的屋顶,想了想,喃喃道:“有空再把洞凿大一点吧。” * 永都县里的白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尚未到午时,街道两旁的店铺内已散发出饭菜的香气,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在这极其祥和的一幕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孩童的啼哭,凄惨无比,直冲云霄。众人回头望去,长街上,市集间,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泪流不止。 不知发生了何事,路人纷纷上前围观,就在此时,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矮个子悄悄往外退,正转身要跑,小腿猛地一阵剧痛,他啊呀叫出声,身形不稳跪了下去。 还没等伸手,两只胳膊就被人擒住,固定在背后。 来者言语里带着冷嘲:“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抢东西。”那人往他怀中一探,摸到了那块玉坠。 他在手上掂了掂,笑道:“县衙门口都敢放肆,你也是我遇上的头一个了。外地来的吧?也好,让你见识见识咱们牢里新研究出来的酷刑,尝尝鲜。” 说完,把人押到那大门前,一抬首,当即跑出两个捕快来一左一右,将人接了过去。 “岳捕头,这种事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正是正是,让属下来办就好。” 岳泽冷眼扫他:“我还没问呢,你倒好意思提。贼都偷到家门口了,你们还有时间去躲清闲。”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