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情况都是社员们从知青们嘴里听来的,亦或者小时候听长辈们说的,哪儿有自己亲眼见的场面震撼? “要我说啊,去县城的机会恐怕越来越小了,前两天我听派出所的公安跟队长说话,“你们丰谷乡公社抓的小偷差不多有几十人了吧,他们同伙收到消息估计都绕道而行了。”小偷们多是同村的,其他同伙要是绕道不来,他们哪儿抓小偷去?” “我还听派出所的公安说啊,咱丰谷乡公社冬天抓的坏人比县城三年里抓的坏人都多。” 刚开始去派出所移交小偷,公安们会认真核查介绍信,队长的姓名住址,多去几次后,公安们都眼熟他们了,眼熟到走在路上都能打招呼的那种程度,可想而知他们抓了多少小偷,连县里领导都惊动了呢,特意来派出所询问他们详细的经过,说是要出个文件发表下去,让更多遭小偷祸害的生产队学习方法,守护好来之不易的粮食。 “哎,你们说是不是县里领导到处宣扬咱丰谷乡公社抓小偷的事,以致于小偷怕了咱都不来了啊?” 以前是恨不得小偷离得远远的,小偷真不来了,他们又不乐意了,巴不得他们天天来,可是数数,已经连续八天没听到小偷的脚步声了,小偷不会真的害怕从此以后不来了吧?别啊,他们还想多抓几个好过年呢。 然而,生产队再没小偷进出过,为此他们专门做了次试验,故意放两根板凳在院坝外给小偷偷,可是翌日板凳上安然无恙的搁在那儿,除了表面结了薄薄的冰霜,没有任何被挪动过的迹象。 这个结果,既让他们高兴又让他们沮丧,当真是五味杂陈。 和他们差不多心情的还有其他几个生产队的,难得找到件喜欢的事情做,还没疲倦呢,小偷们主动不来了,太没意思了。 说起小偷销声匿迹的情况,人们大多是扼腕痛惜的表情。 这个冬天,各个生产队都在抓小偷的方面取得很大成功,可是再成功总有垫底的两个:孙家村生产队和仁安村生产队。 仁安村生产队就不说了,他们是抓小偷的鼻祖,再厉害都越不过他们去,而孙家村生产队的表现就有点差劲了,四十多天连小偷的影子都没找见,更别说抓了,坐在公社会议室,其他队长无不对孙昌林投以鄙视的目光。 “孙队长,你们生产队咋回事啊,三十户人家吧,怎么连小偷都抓不住?要不是县城领导来过咱丰谷乡公社,估计会以为孙家村生产队是其他公社的呢!”哪个生产队不是成绩卓越,出类拔萃,就孙家村生产队拖后腿…… 孙队长脸黑得快挤出墨来了,要不是公社干部要求必须参加,他都想请假不来了,实在是没脸见人,各个生产队的小偷几乎被抓绝了,就他们生产队小偷猖狂得不得了,往年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偷,今年疯狂得直接动手抢了。 近日以来,队上有三户人家的粮食遭抢劫一空,他身为队长,里子面子都没了。 其他队长不知道孙家村的事儿,各村抓各村的小偷,社员们彼此遇见了也打听抓了多少小偷而不多问其他,故而并不清楚孙家村生产队有人家遭抢劫的事儿。 “你们生产队巡逻的人是不是三心二意干其他事儿去了?真要那样,那你们岂不是沾我们的光?我们把小偷吓跑,他们不敢来咱丰谷乡公社兴风作浪,你们算捡着便宜了。”队长们说话还算有自知之明,没吹牛说把小偷抓完了,都是去县城跟派出所公安打过交道的人,明白小偷是抓不完的。 闻言,孙队长脸更黑了,抬头默默扫了众人眼,跟哑巴吃了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尤其视线不期然的停在握着搪瓷缸的陆建国身上更是难受,许久,他承受不住队长们显摆的声音,唉声叹气道,“哎,沾什么光啊,快让你们害惨了,我们生产队乱糟糟的呢。” 事情迟早会传开,孙队长索性自己说,倒苦水的似的把生产队的情况讲了,“往年小偷们再猖狂不敢在人前露脸,今年不知受了啥刺激,逮着谁家人少往哪儿凑,听说六七个小偷结伴直接动手抢,抢了粮食就跑,目前为止,我们生产队有三户人家遭抢了。” 没了粮食,社员们拖家带口的往河边走,嚷着死了算了,吓得他快疯了,想方设法安抚住他们说自己会想办法,脑袋想大了都没法子,小偷们神出鬼没的,抓到小偷尚且不敢保证能不能把粮食要回来,何况是抓不住的情况? 孙队长看向悠哉悠哉捧着搪瓷缸喝水的陆建国,张了张嘴,“陆队长啊,听说你们今年丰收……” 陆建国专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