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来生产队串门,陆建国开门见山跟他把事情说清楚,如果真出什么事,别赖在薛花花头上,他们自己兜着。 “陆队长,你不就是怕我们明年粮食增产抢了你先进生产队队长的称号吗,不用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们决定明年用自己留的种子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说话的是孙昌林,孙家村生产队出了赵武斌的丑事后,许多人看他们生产队都带着有色眼镜,女同志都不愿意嫁到他们生产队来,好不容易找到个出头的机会,他怎么舍得放弃,今天来仁安村的目的之一就是亲自去薛花花地里考察的,真如人们说的那样传奇,明年不会有任何问题。 陆建国淡定的从衣兜掏出搪瓷缸,揭开盖子喝了口茶,“我有什么好怕的?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你们得了先进生产队队长我为你们高兴,毕竟年年都是我的话没什么意思,大家能共同进步是再好不过的。”陆建国轻轻的把搪瓷缸放回去,扬着嘴角朝孙队长说,“你多多努力,我相信你可以的。” 话是那么说,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那么回事,孙昌林胸闷气短的不想搭理他。有薛花花这个养猪高手在,陆建国年年稳拿先进生产队队长称号,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粮食产量比不上人家就算了,同样的猪草喂出来的猪比人家小一圈,想想就气人,然而更气人的还在后边,孙昌林想到自己来仁安村生产队的目的,气得脸都青了。 陆建国倒是没发现他脸色不好看,在他眼里,其他生产队队长就没看他顺眼过,他能理解,谁让他年年都是先进生产队队长呢? 嫉妒使人丑陋嘛! 陆建国急着指挥人下田割稻穗,鼓励孙昌林两句就往保管室去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生产队的庄稼比其他生产队早熟几天,趁着天气好,得赶紧把粮食收回来,他吆喝着社员的名字往田间走去,而竹林里兀自愣神的孙昌林心头百般不是滋味,望着不远处的猪场,唉声叹气的走上坡。 他来这边的主要目的还是孙永昌家里的烂摊子事,早先孙永昌他们去农场投靠赵武斌去了,前两天回来,说是赵武斌要跟孙宝琴离婚,两口子又哭又闹的要他出面,他身为生产队队长,管不着人家里的事儿,况且赵武斌去了农场,不属他管辖的范围,孙永昌两口子就是听不进去,日夜坐在他家院坝里哭,像哭死人似的弄得家里不安生,碍于都是姓孙的,不好撕破脸,况且孙永昌两口子都成这样了,他也不好意思落井下石,想着找孙桂仙过去劝劝。 孙桂仙听了他的话无动于衷,她是再不敢插手孙永昌的事情了,万一不小心被他们赖上甩都甩不掉,孙桂仙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孙永昌的事情她管不着,孙宝琴离婚的事情她更管不着,无论孙昌林说什么,孙家的事儿她坚决不管。 孙昌林磨破嘴皮子都说不动孙桂仙,只得转了话题,叫孙桂仙带他去薛花花自留地看看,孙桂仙指着旁边堆的玉米棒子,“哪儿用得着去地里,那儿不就是吗,你看真的比其他地里的好。”薛花花给陆德文他们送水去了,这会儿不在,孙桂仙捡起地上的玉米棒子递给孙昌林,“个个都是这种长度的。” 孙昌林面色一喜,哪怕晒干了块头也比孙家村地里的好,薛花花怎么种出来的啊,他弯腰挨个挨个检查玉米棒子,按耐不住的搓了两个,捧着玉米粒和旁边玉米粒比较,明显饱满硕大得多,孙桂仙看他不说话,嘴里啧啧称奇,“不是我吹嘘,上进的人做什么都能成功,薛花花全家都是勤快人,迄今为止,就没一桩干不成的事儿。” 这几天,像孙昌林这样来考察玉米的人不少,谁不夸奖薛花花能干啊,孙永昌要有薛花花肯吃苦的精气神,绝不会沦落到饿肚子的地步,她虽没特意打听孙永昌的事情,但生产队有的是人告诉她,孙永昌以为投靠农场的赵武斌就能过好日子,走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粮食都带上,回来却空空如也,靠着儿子救济才能吃上口饭,何等悲惨凄凉。 想想以前的孙家,再看看现在,追根究底,还是孙永昌的心态变了。 好比薛花花,以前闷着头只知道干活,家里勉强养得活孩子,后来奋发向上,日子天天好了起来,人哪,真的不能抱着消极享乐的心态。 孙桂仙在孙昌林面前感慨了两句,“我大哥他真想过好日子,现在干活挣工分还来得及,他以前就不是懒人,肯重新来的话,熬过这两年就轻松了,至于宝琴,她的事儿我无能为力。”孙桂仙表明自己的观点,她嫁出来这么多年,对孙永昌仁至义尽了,她有大家子人要养,真帮不了孙永昌。 孙昌林来的路上就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叹气道,“你大哥以前挺好的人,咋就变得这么糊涂了呢?”自古养儿防老,女婿啥时候是靠得住的?何况赵武斌劣迹斑斑,更不是养老的人选,孙永昌信错了人,就孙永昌的遭遇,孙昌林想到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退回去几年,要说你大哥会成这样打死我都不信,宝琴也是,赵武斌不肯要孩子,孩子只能跟着她,离了婚,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