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姜大爷与容氏这样的长辈,亲自到一个晚辈的屋子里头,叫闻昭觉得有些受不住,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姜大爷与容氏瞧出了闻昭的不适,却只好笑着出去。 闻昭要去寿延堂虽是为了逃避,可却真是打算去的,回府没有第一时间向祖母请安已是礼数不周,再不去就要被人诟病了。更何况祖母对她也有几分疼爱。 闻昭任由祖母握着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好,好。”祖母见她无甚大碍,面上便带了笑,可立马又平了嘴角,叹了一声,“苦命的孩子……” 现在的闻昭已然想起了娘亲的事,此时听祖母这句“苦命”,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几日,要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不好听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闻昭点了点头。她知道的,她这个被赐婚了的女子,又与别的男子一同消失了好几日,外头若有好事者,还不知会将她编排成什么样。 祖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闻昭从寿延堂出来的时候,恰巧碰见姜二爷从前院过来,想必是已经说完了。 她没有机会去偷听了,因此还有几分遗憾,可一见姜二爷面色有几分阴沉,心里顿时忐忑起来,“爹爹……” 姜二爷看她一眼,眼里神色变幻,末了归于一叹,“罢了,罢了。” 闻昭一头雾水,姜二爷却不愿解说。 晚膳时。闻昙与闻酉一边一个挨着闻昭坐,话也说个不停。 “二姐姐,救你的人是陆哥哥吗?”见闻昭点了头,闻昙顿时兴奋起来,“上回也是陆哥哥救的呢!陆哥哥好厉害。” 她口中的“上回”自然是去年花灯节落水一事,闻昭还没有回应,姜二爷就将碗一放,正色道,“要我说,昭昭你还是不要救人了,每回都将自己搭进去。” 闻昭听出了爹爹好似还有些怨怪二哥二嫂,但爹爹这种看似洒脱实则固执的性子怕是劝也劝不回来。 “爹爹别气了,要是我不救人,上回落水的就是昙儿了。” 姜二爷见闻昭都不提落崖一事,心中恨恨的,他的闺女怎么就变成这样烂好人的性子了!长此以往,别人都来欺负她! 翌日姜二爷便能上朝了,令他惊讶的是,皇上好似并没有取消婚约的想法,就算外界都有嘴毒的将闻昭他们说成“无媒苟合”了,皇上仍是笑呵呵的,还叫李襄下朝了去姜府看望闻昭。 而李襄浑似不知外头说他“绿云罩顶”,欣喜又乖巧地应下了。 昨日那陆怀卿还说会在亲事中周旋,可半点作用都没有。哼,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 闻昭正想着如何与爹爹说去找三哥的事,就听说李襄来了姜府。面对那个表里不一的小魔头,闻昭又要打起精神来应付了。 踏进前厅,闻昭见爹爹也在里头,心下稍安,总算不用单独见这小魔头。 李襄一见闻昭进来,一双眼便紧紧盯着她,上下扫视一番,仿佛是见她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红了眼眶,哽咽道,“昭姐姐,还好你没有事。” 闻昭见他这出神入化的演技,嘴角抽了抽,向他行礼道,“劳世子挂心。” 李襄像是没有察觉闻昭的疏淡,感慨道,“闻熠哥哥还在陇右,襄儿本还在想,若是昭姐姐出了事,襄儿要如何与闻熠哥哥交代呢,这下好了,襄儿也不必为难了。” 李襄向前走了几步,稍稍侧转身子,在姜二爷看不见的角度眼神陡然锐利起来。闻昭知道,他应当是被这事惹怒了,还未成亲就被人指指点点地说绿云罩顶,想必脸上也不好看。而此时提起她三哥,应当是存了威胁的意思。 毕竟三哥在广安王的封地上,还不是由他拿捏。 想着三哥的处境这般被动,闻昭越发坚定要去陇右的念头。不管三哥是因何缘由不回来,她都要想办法将他带回京城。 于是在李襄离开之后,闻昭便郑重地向姜二爷提了此事。 姜二爷也沉吟道,“闻熠迟迟不归,是有些蹊跷。”随即却因不舍闻昭而迟疑,“可你才刚刚大难不死回来,又要出去?爹爹不放心。要不派其他人去陇右吧。” 闻昭摇摇头,“三哥不愿回来,必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派其他人应当无用,昭昭去或许还能有用处。毕竟三哥最疼昭昭了呀。”闻昭说到最后已经拉着爹爹的手晃起来。 姜二爷最受不住闻昭撒娇,只是一想到她要出远门,心里就难过,叹声道,“爹爹才失去过昭昭一回,这次去陇右又不知要多久,爹爹不舍……” 姜二爷本是以美貌著称,可现在的他却明显老了些,闻昭心里酸涩不已,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爹爹,对不起。” 她的这声道歉意味深长。每当闻昭想起五岁生辰那夜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