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韫不懂女孩子的心思,自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忽然来了一句“我很开心”。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反过手掌,悄悄地握住荨娘捉住他袖子的手。 荨娘只觉身子一轻,一颗心好似放舟慢行于兰溪之中,随着轻缓的水波左右荡漾起来。 卢皋孟此言一出,在场百来号人,茫然者有之,吸气惊叹者有之,镇定如故者亦有之。 卢皋孟转向褚云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当年贵派杨忘仇曾与青城、龙虎山宗主定下契约,将三万殄文一分为三,一万与我派交换修剑之法,另一万则与龙虎山交换符箓之书。可当我派将修习之法双手奉上之时,贵派的杨忘仇却出尔反尔,坚决不肯交出约定好的一万殄文……” 他话至一半,忽地从褚云子身后飞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剑锋直指他的门面。卢皋孟御起贴身佩剑与那剑对了一招,竟被剑上所附的锋利剑气激得倒退了半步。 卢皋孟皱着眉,寒声道:“金逐月?” 金逐月破口大骂:“姓卢的你别不要脸了!我杨师兄行得正坐得稳,从来都不是什么不守承诺的小人!倒是你,我杨师兄当年也算于你有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良心何在?” 眼见着金逐月剑气一发,一副似要与卢皋孟不死不休的模样,重韫怕事情再闹下去难以收拾,心念一动,忙将昆仑淬月又召了回来。 金逐月在他手中挣动不已:“让我刺那姓卢的几个窟窿再说!” 重韫低声劝道:“金前辈,请冷静!这里只有你与青城派的那位前辈辈分相当,我们在他跟前都说不上话。你是只打算图个一时痛快,而全然置崂山派的境地于不顾了吗?” 金逐月听了此话,旋即冷静下来。他默了一会,便道:“哼,小道士,还算你会说话。也罢,身为前辈,我不罩你们,谁罩你们?你且放开我。” 那卢皋孟将剑尖一转,对准崂山诸人,道:“当年崂山之乱便由三万殄文而起,今日承光寺之祸亦由三万殄文而生。可见这三万殄文乃是个祸端,绝非一家一派所能独有。若想祸事平息,三万殄文当由各门各派共同保管。” 金逐月飞至场中,冷嗤道:“卢皋孟,多年不见,脸皮见长啊?刚刚我们明明讨论的是如何揪出幕后之人,关三万殄文什么干系?想抢别人的东西便明说,非得想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呵呵,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少散修趁着两门前辈你来我往打嘴仗的功夫,便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 “金逐月是谁?崂山不是没人了吗?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能和青城派卢皋孟平辈儿的剑修?” “切,没见识了吧。这金逐月乃是七百年前横行一时的鼎世剑修,修行不过百年便立地飞升,罕见的天才!” “既然都已经飞升上了九重天,怎么又落到下界来了?” “我哪知道。也许是下来渡劫的?不过下凡要过锁仙台,被锁仙台削去大部分修为,还能这么厉害,这金逐月真的很强呐。” “怎么说?” “人剑合一是所有剑修毕生追求的至高境界。这金逐月修为所剩无几尚能做到这点,你说他全盛之时能不厉害么!” 荨娘耳力不错,听了这阵窃窃私语不由噗嗤一笑。啊,这真是天大的误会,那金逐月可并不想“人剑合一”,他只不过是没了躯体,不得已寄身在剑中罢了。 卢皋孟受了金逐月的讥讽,脸色不变,只是干脆利落地总结道:“真凶要抓,三万殄文也绝不能放在崂山。” “还有,你派弟子鲁成颂虽是为奸人所利用,到底犯下了大错,为免他日后失了神智再度伤人,鲁成颂当由各大道门共同看管。” 金逐月怒不可遏:“你卢皋孟算什么东西!我崂山的宝贝你说分就分?我崂山的人你说关就关?你真当我们崂山没人了吗!” 昆仑淬月剑光大盛,金逐月喝道:“重韫!跟这姓卢的多说无益。崂山派的事情崂山派自己会解决,三月之后,各派会于在昆仑山北论道,届时崂山派必将幕后之人揪出来绳之以法!我们走!” 卢皋孟挽剑迎上金逐月,双方剑光相碰,场中砰然一声,数百青砖一齐碎裂。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