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一职,是汴京城不少春闺少女的心上人。 “好好的。”她轻声说。 顾猷渊跪在床边,颤着眼别过。 她看向多年未见的养女,长大了,亭亭玉立,身上透着浓厚的书香之气,腹有诗书气自华。 “无论何时,要自立。” 英娘泪眼婆娑,用力的点点头。 霍殷令他们三人退下。 弥留之际,她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人。 霍殷微抖着手去抚她削瘦的脸,饶是她已不复当年娇嫩模样,可他依旧觉得有如初见般,在那文墨香味浓厚的书坊里,她垂首低眉的侧身站着,他略有孟浪的上下打量,那时惊鸿一瞥,他觉得静静而立的她犹如白玉兰般通透的令人难忘。 “这一生,你究竟在抗拒什么?”他无法理解。只要她肯,他可以给她至尊无上的权利,世上任何东西她都唾手可得,享尽尊荣和富贵。可她一直较着劲,拧着,怨着,恨着……那么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沈晚突然笑了下,她并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霍殷似乎也料到了她不会给她明确的答案。他没有再问,只是颤着手去摸她微勾的唇角。 然后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不可置信的去探她的鼻息…… 候在门外的人猛地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大笑声。 笑着笑着,那似要宣泄胸中情绪的大笑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门外候着的人全都噗通声跪了下来。 这一日,汴京城家家户户挂白幡,哭声震天。 永安五年二月初九,摄政王侧妃薨。 丧礼上,摄政王抚尸痛哭,前来悼念的诸位官员无不惊悚,这样的摄政王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摄政王抱着尸体七天七夜不休不眠,最后是永安帝趁他精神不济之时夺过尸身,装棺入殓。 后来,汴京城内就开始流传当朝摄政王与其侧妃的种种,还有人写成了戏文私下流传,虽其中内容大有改编,也改名换姓,却还是不敢拿到台面来说。 霍殷在宿醉了几场后,令人封了晚风苑,在他有生之年,再也没有踏进去半步。 似乎要抹去她在这个世间的任何痕迹,他将她的名字在霍家的族谱上划掉,又亲自去户部销毁了与她有关的种种痕迹,令府中人不得谈及,恨不得天下所有人都对她三缄其口。 他按时上早朝,处理公务,带兵打仗。虽年过花甲,却依旧目光如炬,凛然不可犯,战场上更是悍不惧死,饶是凶猛强悍的匈奴骑兵,见了他的旗帜都有些闻风丧胆。 安民生,平内乱,除外敌,辅佐着小皇帝,大齐在他手中开创了永安盛世。 永安九年二月。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时候。 为大齐朝鞠躬尽瘁,为民生殚精竭虑的摄政王霍殷,薨。 永安帝扶棺痛哭。追封十一字谥号,以示哀思。 之后他依照他父亲遗言,在霍家家谱上亦划去了霍殷两字。金棺不葬皇陵,葬终南山。 “滴答,滴答……”重症监护室里安静而沉闷,伴随着各种仪器交织的声音,沈绾绾缓缓睁开了眼。 她茫然的看着上方雪白的天花板,有好长时间的茫然。 这是哪儿?她是谁? 再之后她猛地吸气,不敢置信的僵硬扭动脖子四周看看,然后又看了一遍,就猛地闭了眼。 迅速睁了眼又看了一周。 她想抬手扇自己一个耳光,双手却酸软的没有力气。 她闭了眼又睁开,睁开又闭上,反复数十次,终于有些相信了。 她,回来了?! 第87章 番外 永安二十九年。 虫鸣稀疏的隆冬深夜, 尚书房内炭火烧的正旺,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交织着不时翻阅卷宗的哗啦响声, 缓缓流淌在这寂静的空间中。 永安帝身披白色狐裘伏案翻阅,神色是惯有的平静温和。 正在此时, 尚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声响不大的喧哗声。 永安帝浓烈的剑眉微蹙了下。 身旁的太监总管赶忙放下拂尘, 轻手轻脚的下了殿外出查看, 不过片刻功夫就折身回来,跪伏在永安帝面前。 永安帝的神色沉凝了片刻。 放下了手里卷宗, 他看向面前的太监总管,低声叹道:“说吧。” 太监总管痛哭道:“圣上,慈宁宫太后娘娘……薨了。” 太后久病沉疴,时至今日已然药石无医,对此, 永安帝已早有心理准备, 听闻此消息只恍惚了片刻,就回了神。 “慈宁宫太监总管可在外面?” 太监总管愈发伏低了身体:“回圣上的话,刚慈宁宫掌事嬷嬷来报,顾公公他,殉主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