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摊上一个混账爹,在谢伶俜上辈子悲催的道路上,并不算什么,至少她爹还有个善良仁厚的亲娘。跟着祖母在田庄上那些年,伶俜过得自在而快乐。 一切悲剧源头,不过是来自她的婚事。 谢家曾和跺跺脚京城就得抖三抖的济宁侯府有过婚约。约定的是谢家的姑娘嫁给济宁候世子沈鸣,伶俜爹十几个闺女,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她这个不受宠的十一小姐头上。 也不能算是没有原因,正因她是个不受宠的小姐,这倒霉事儿才落在她脑袋顶上。 至于为何说是跟济宁侯府联姻是倒霉事,皆因济宁侯府世子名头好听,但沈鸣自己的名声却着实不怎么好。传闻这厮有恶疾在身,暴虐成性。再如何身份尊贵,那又怎样?但凡是个正常做爹娘的,谁敢将女儿嫁给他? 除了伶俜她那个混账爹。 而就在伶俜将嫁之时,沈鸣因为和自己表兄魏王宋玥生了罅隙,试图诛杀魏王,最后被沈侯爷沈瀚之,也就是沈鸣亲爹大义灭亲。 沈鸣死的时候不过十八岁,当然对于谢伶俜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沈鸣是她的未婚夫,虽然自己还未来得及出嫁,但说出去也似乎跟忽然守了寡一样。最重要是试图杀皇子可不是件小事儿,连带着她这个未婚妻也跟着受了连累。 总之,伶俜虽然是伯府嫡出的小姐,但出了这等事,想再嫁户好人家,就成了天荒夜谈。 沈鸣死后,伶俜在谢家过了半年水深火热遭人白眼的日子,后来魏王宋玥传了话,愿意纳她为妾。于是她就被亲爹送入了魏王府。 宋玥差点死在沈鸣手中,把他生前的未婚妻娶了做妾,自然不是为了疼惜宠爱的。余后两年,伶俜在牢笼一般的魏王府,被王妃裴如意欺凌,遭下人挤兑,可谓是过得生不如死。 如今的伶俜连回想那些日子,都觉得是场噩梦。唯一庆幸的是,那样的日子只过了两年,最后大家谁也没笑到头,一起去见了阎王。 也不能说是一起,毕竟伶俜一睁眼回到了七年前,而宋玥和裴如意去了哪里,她不得而知。 ☆、第二章 大牛不知草垛上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已经是再世为人,即使上辈子伶俜也不过只活到了十七岁,但到底是及了笄嫁了人的女子,心思难免和小女儿不甚相同。 大牛一家是谢家田庄上的佃户,他从小跟着伶俜一块长大,隐约觉得最近十一小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乡野的孩子没那么多心思,想不出,也便不再想。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还带着温度的馍馍丢上来。 伶俜一把接过,啃了一口,从草垛上滑下来:“走,咱们到河边玩会儿去。” 说罢啃着馍馍,大步从麦田穿过。大牛跟在她后头。 晌午过后,有初秋的风,穿过麦田,伶俜闭着眼睛感受风拂过脸庞,仿佛还带着麦子的香味。 还未走到河边,伶俜和大牛忽然听到河里好像有什么动静,赶紧迈腿跑去,往那河水里一看。 不得了!有人落了水。 大牛是乡野长大的男孩,虽然不过十二岁,却也力气十足,脱了外衫,一个猛子就扎入河中,很快将那在河水中沉浮的人拖到岸边。 到了岸边,伶俜帮忙将人拉了上来。 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陌生少年,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但呼吸还算平稳,应该只是昏迷。 伶俜上下打量了一下湿透的人,穿着一身湖绿茧绸直裰,头上戴着一顶方巾,那方巾下却没有头发。她目光又落在他腰间的一枚玉坠,伸手摸了下,是上等的羊脂玉。 这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少年,更不会是来自庄子附近的人家。 伶俜想了想,朝大牛道:“你去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外来的人,这位小公子只怕是大富人家的孩子不慎落了水,赶紧找到他身边的人。” 大牛哎了一声:“那十一你在这里看着,我寻到马上回来。” 大牛走了,伶俜坐在昏迷的少年身旁,眯眼蹙眉打量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