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院门口,一片喧嚣嘈杂冲入耳中。 一百来平的院子,放在许多杂物,有人在房檐下搭灶做饭,有人在吞水漱口,有人一边大声聊着天一边往脸上敷水,还有几个小孩在追着母鸡满院子跑。 母鸡被追得无处可逃,扑腾翅膀就朝院门口冲,齐悦忙往旁边一躲,母鸡张开的翅膀还差点扇到她脸上,恰这时一个声音大喊:“快抓住它!” 这喊声有些熟悉,齐悦动作快过大脑,抬手抓住了母鸡一边翅膀,母鸡顿时扑腾挣扎,力气大得差点带着齐悦一块飞走。 “我来!”一个身影冲过来,张手抓住了母鸡左右两边翅膀,动作准确又娴熟,母鸡顿时无法扑腾了,只急得咕咕直叫,那人拿出一布条往鸡嘴上一缠,鸡叫声也随之消失。 这一切看得齐悦叹为观止,她抬手想跟擒母鸡的人打声招呼,因为她已经认出这人就是卫生所里的医生。 可惜,医生的眼睛都没朝她这个方向看一眼,缠住母鸡的嘴后便喝问刚刚追击母鸡的几个孩子:“这母鸡是谁放出来的?” 几个孩子目光躲闪,没有一个人应声,医生冷笑:“你们都不承认,那就都有份,我让你们各自爹妈教训你们。” “黄医生你这么严厉干什么,孩子们就是闹着玩,也没出什么事。” 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笑着走过来劝解,伸手揽过几个孩子中最胖的那个,动作亲昵。胖男孩张口喊她妈妈,转头冲小伙伴们做鬼脸,引得孩童一片嬉笑。 手中还抓住母鸡的黄医生,顿时沉了脸:“什么样才算事?是闹到母鸡冲出院子被人捉了吃了,还是引来红卫兵来咱院子里扫荡一番,把大伙偷养的鸡鸭、偷种的蔬菜都翻出来收缴才算事吗?” 一番话训得闹事的几个小孩齐齐埋头,小胖子缩到中年女人身后,院中其他人也转头看过来,看向中年女人的目光都隐隐透出谴责。 中年女人又羞又讪,连声认错:“我这人说话不过大脑,黄医生不要介意哈,这就教训我家小胖子,让他再也不敢追鸡撵狗。” 说着,扯出小胖子啪啪打他屁股,小胖子立马惨叫起来,中年女人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她不忍再打,转头将炮火转向院门口齐悦:“你这姑娘哪来的?不会去纠察队告状吧?” 齐悦这算是躺着也中枪,不过中年女人的话也引得黄医生将注意力转向她,他扫了她一眼,张口怼了中年女人一句:“这姑娘若要去告状,她刚刚还能帮我捉鸡?” 中年女人却撇嘴反驳:“黄医生你把她当好人,万一她是来事先来侦查情况的呢?” 齐悦一时没插上话,就被当做了侦查人员,她不敢再让他们吵起来,连忙举起包成粽子的右手朝黄医生道:“黄医生,我是来换药的,因为家里还有事我急着赶回去,所以冒昧上门请您提前出诊。”她没提爷爷发烧的事,因为她一旦提了,就免不了要提爷爷急着去镇政府开会的事,眼前这个对她满脸怀疑的女人怕是更加认定她与纠察队脱不了干系了。 黄医生听了她的请求,上下打量她一眼,面露恍然:“你是前两天在卫生所门前打架那丫头?” 齐悦脸上一红,她想说那天她没打架,但当天她确实借着拉架故意撞了黄秋实他娘一下,看来这位黄医生将她的小动作看了个正着,那他是不是对她印象不好,会不会不答应提前出诊? 正想着如何做才能挽回印象分,对面的女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嗤笑:“看不出来你一个瘦瘦弱弱的丫头还能动手打架?性子这么辣,乡下来的吧?” 这性子辣就是乡下人? 齐悦没看懂她的逻辑,也不理会她鄙夷的眼神,弯腰冲黄医生致歉:“对不起,那天是我们的错,不该在卫生所门前打架,给您添了麻烦……” 只是这歉还没道完,一阵哈哈大笑打断她的话,对面医生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不麻烦,你让我看了一场好戏,还给我添了两个病人,给卫生所添了诊费,好事!” 齐悦:“……” 所以,他是把那天的打架当猴戏看了?她就是其中一只猴? “看在那天看了一场好戏的份上,我今天就提前半小时上班,你先回卫生所门前等着,我清洗一下就过去。”黄医生笑呵呵说完,就把手中的母鸡交个闹事孩童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嘱咐他关好母鸡,而后大步走到院中的水井边,舀水冲洗手脸。 被留在院门口的齐悦,咬了咬唇,退到院门边上等着,心里劝慰自己,不管他看戏与否,只要肯提前给爷爷看病就是好人。 “咦,你还在这等了?”黄医生换了白衣褂子,走出院门看到齐悦挑了挑眉,“你是怕我说话不算数?” 齐悦哪里敢认,连连摇头否认:“我等着这,是想着或许能给您帮上什么忙,”眼睛瞅见他肩上背着的白色药箱,立时伸手指了指,“这药箱怪沉的,我来替你背吧。” 黄医生笑了:“小姑娘还挺会来事,不过我这药箱还真挺沉的,你肩膀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