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道旁弯腰吐了起来。 宋思思忙过去给她拍后背,又红着脸冲齐悦喊道:“堂嫂,麻烦你从卫生所里帮我倒杯水。” 齐悦还没回应,余国庆嗤笑:“城里来的姑娘,卫生所里只有一个水杯,是所有病人公用的,你确认你妈妈能喝得下去?” 这话一出,刚止住了呕吐的艾欣兰呕得更厉害了,又死命抓住宋思思的手怒道:“我不用卫生所的杯子,死也不用!” 宋思思手腕被她抓得生疼,但对上她吐得蜡黄的脸,只得点头:“不用卫生所的杯子,我拿咱自己的杯子,您先放开我,我得从行李里翻出杯子。” “姑娘,这是你们的行李。” 开拖拉机的是一个50来岁的老农,他提着行李走过来,他的身上衣服说不上整洁,指甲缝里还藏了黑泥,不过这乡下的农民多半是这形象,但艾欣兰一看到他的指甲缝,又弯腰开始了新一轮的呕吐。 宋思思明白她的洁癖,立刻接了行李就挥手让老农往一边去。 老农不高兴,站着没动,他冲母女俩张开他那带着黑泥的手掌道:“我走可以,但你们得先给我五块钱,这是你们上车前答应我的。” 艾欣兰从老农那手掌上闻到了与拖拉机后斗上如出一辙的牛粪味道,扭头嘶喊:“给他,快给他,让他走……呕!” 看见她妈妈都快把胆汁吐出来,宋思思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五块给老农。 刚刚拿了自己的杯子给倒来一杯水的叶英梅,看到老农往手指上吐了吐沫,来回数着那五张一块的纸币,眼睛都瞪大了:“顺路带人过来就收人五块钱,你也太黑了吧,从县里坐班车才用五毛钱。” 老农生怕那城里姑娘把他到手的钱再要回去,于是立刻将钱塞进黑乎乎的衣服里,瞪着眼睛冲叶英梅道:“大妹子,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坐班车是只要五毛钱,但我这是专车,专车懂吗?我本是要去拉牛粪的,被她们截了车,专门送她们来镇上,既费了柴油,又耽误了我一天的工,这五块钱都不够补偿我的。” 叶英梅被他气笑了:“你上一天工能挣五块钱?你别欺负她们城里人不懂行情……”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你管我一天挣多少,又不是你掏钱,管那么宽当心被狗咬!” 老农这话刚落,吐无可吐的艾欣兰,直起腰指着叶英梅怒骂:“你存心的是不是?明知道我闻不得这泥腿子身上的臭味,你拦着不让他走,是存心要恶心我是不是?” “看我说什么来着?管得宽被狗咬。” 老农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而后又冲艾欣兰道:“城里来的太太,你这几天还要不要用车?你要用的话,下次我一定洗干净了再过来……” “不用车,以后都不用,你给我滚——”艾欣兰愤怒挥手,却无意中打落叶英梅手中的水杯,杯子落地,发出当的一声,水溅了一地,四周一瞬间安静下来。 齐悦走上前,弯腰捡起水杯,拉住叶英梅的手:“娘,是好人有好报,不过对人好也是得看对象的。对于不值得的人,咱不用理,也不用生气。” 叶英梅如释负重地笑了起来:“还是悦悦看得明白,娘不如你。” 宋思思涨红了脸,正要上前道歉,艾欣兰忽然抱头大叫一声,紧接着朝后倒去,惊得宋思思立刻扑过去抱住她:“妈,你怎么了?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妈,她晕过去了!” 宋思思惊恐大叫,卫生所里黄医生丢下病人,赶了出来,伸手翻了翻艾欣兰的眼皮,就吩咐齐悦:“立刻备好银针、棉球、纱布、绳子等物。” “我这就是去。”齐悦跑进卫生所准备他交代的东西。 艾欣兰被抱到里间,却没有躺下,而是让宋思思扶住她坐着。 黄医生从齐悦递来的针盒里取出一根手掌长的银针,严肃地对宋思思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让你妈妈乱动,不然出现意外谁也救不了她。” 宋思思脸色白了白,但还是咬牙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抱住我妈妈不让她动。” 黄医生却没有太过相信她的承诺,转头对齐悦道:“病人要是无法制住,你用绳子绑住她。” 齐悦其实也有些紧张,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见师父接诊脑科病人,她开口建议道:“要不我现在绑上她?” “不用绑,我保证不让我妈妈乱动。”宋思思急声道。 黄医生看了宋思思一眼,冲齐悦道:“你在边上准备好就行。” 齐悦点头,拿着绳子严阵以待。 黄医生沉吟了一会,放下手中的长针,重新选取了一寸长的银针,先是在艾欣兰的额角处扎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