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明早的太阳。 伍恬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头,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去客厅冰箱的冷冻层想翻翻看有没有冰,结果整个冰箱里只有两根碎碎冰,一根荔枝味一根草莓味。她把草莓味那根拿出来,裹上一层薄毛巾贴在眼睛上,冰凉的触感从眼部传达到大脑,就像嚼了一口薄荷叶。热意瞬间靠边站。 “呼——” 伍恬整个人摊坐在沙发上,头枕着背椅,眼睛上贴着碎碎冰。电风扇每隔几秒吹过来,带起她宽大的衣摆,露出一小片腰肢,显得身躯更加娇小。 晚上六七点钟,外面天色已经转淡,大敞的窗外飘来油滋滋的炒菜声和饭菜香,下班的放学的,本来安静的小区塘巷喧喧嚷嚷,恢复了热闹的样子。 碎碎冰已经完全融化,敷的久了好像脸上都是草莓糖水的味道。伍恬试着眨了眨眼,镜子里的她有一双浅色的瞳孔,终于不再是一脸猪头样。 她拿着洗好的碗敲响对面张奶奶家的门。两家门对门,三步的距离都不到。 “来——了,谁啊?” 一门之隔,爽朗的少年音伴随着一阵拖鞋踢踏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伍恬想到来人心下有些迟疑,纠结一番还是没有离开。 咔哒一声大门由里面打开,一位目测身高一米八左右浓眉大眼的男孩出现在她面前,伍恬飞快地扫了来人一眼便垂下眼睛。 “晚上好,我来还碗。” “诶?伍恬你眼睛怎么了?”宋博誉声音拔高,惊诧不已地看着伍恬。伍恬低头也躲不过,宋博誉一米八的大个子含腰撅着屁股往她脸上死命瞧。 “哇你不是哭鼻子了吧?本来就丑丑的这下更丑了,这可怎么办。” 果然…… 伍恬无奈地听着宋博誉的戏谑,心里浮起一层不属于她的懊恼羞愤。 这人是张奶奶的孙子,比原主大几个月,今年也上大二。俩人打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伍家没出事之前,伍恬就是个乖乖女,宋博誉成天招猫逗狗跟多动症儿童似的,天性注定了他俩玩不到一起去。所以虽然青梅竹马,但见面都不带打招呼的。 后来伍家出事,留下伍恬一个人在这里,张奶奶心善见不得这么糟蹋孩子,几乎把她当成半个孙女疼,耳提命面告诉宋博誉要保护恬恬妹妹,别让她在学校受欺负。本来伍恬就内向,张奶奶也是怕孩子受打击太大自闭,没事儿就塞钱给宋博誉让他带着伍恬出去吃个麦当劳啊冰淇淋啊什么的。 就这样宋博誉屈服在零花钱的诱惑下,三五不时就找借口要带伍恬出门,其实出了小区就塞她几块钱撇开自己浪去了。 不管过程怎么样,伍恬和宋博誉的关系总算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而且宋博誉虽然贪玩还总抱怨有个拖油瓶,人还是不错的,伍恬在学校受欺负,全是宋博誉出拳头替她撑腰。 一晃眼几年过去,俩人还生活在一片屋檐下,宋博誉也还是改不了口头上欺负欺负闷葫芦的毛病。 “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是又让人欺负了吧?我说你都上大学了,能不能硬气点!太给博哥丢人了。” “说吧,是不是暗恋哪个男生告白被拒了,还是跟哪个小姐妹吵架没吵过人家?”宋博誉低头打趣把脑袋要埋进胸口里的小丫头,她身上好像有股草莓味儿,头发还是湿的,散在肩颈处打湿了衣裳,隐约能看见淡蓝色肩带的边缘。 宋博誉唰地移开目光,耳根有点热,靠着门框喋喋不休:“真是,8岁的时候哥哥罩着你,现在18了还不省心。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这都哪跟哪儿! 伍恬兀自叹气,伸手把碗递过去小声说:“还你,我先回家了。” 其实她的眼睛冰敷又休息一阵,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好很多并不代表完全消肿,现在还是红彤彤一片。女孩子天性都爱美,被一个男的当面说丑,她肯定没心情跟他瞎扯皮。 况且……原主还喜欢宋博誉。 这感情太复杂了,伍恬现在连自己都没适应过来,实在是无暇应付原主的暗恋对象。 伍恬把碗塞到宋博誉手里转身就想回家,结果头上一沉,宋博誉大手扣着她的头阻住她离开的脚步。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