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外人看似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却风云变幻。月尊教的高手潜藏京中欲行刺惠文帝,宫中惶惑不安,他几乎日夜伴驾,对自己家里的事一无所知。 如今周素馨却指他逼言娘进佛堂,他如何不惊怒? 再有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徐言娘诞下嫡子,怎又冒出避子药一事来? 可不是他做的?还会有谁? “避子药的事是我们到了庄上请大夫来治姑娘的病,大夫却说她避子寒药吃得太多,身体虚损严重,生下四姑娘已是免力,日后再也无法有孕。孙嘉蕙一嫁进门便有了身孕,我家姑娘却久久未孕,直到大公子出生没多久,才怀上四姑娘,不是你们嫌她身份低微不配生下嫡子还能有什么原因?是不是你下的药我不知,但和你们俞家脱不了干系!”想起旧事,周素馨已然没了顾忌,只剩满心恨意。 俞宗翰却沉默起来,这沉默里压着怒,如同电光频闪却无雷的阴天。 “病?你给我说说言娘的病。”片刻后他又问。 “姑娘到了扬平庄上,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初时还好,只是畏寒,后来又添了嗽疾,再接着不思饮食,夜不能寐。大夫只是说她寒疾入体,无药可医,只能用药汤吊着。” “这些年我一直在查言娘的事。你说她是重病,可给她开药方的大夫我已经找着了,你真不晓得她是什么病?”俞宗翰试探道。 “什么病?”周素馨不解。 “那你可知萧家?”俞宗翰紧紧盯她,不放过她面上半点表情。 周素馨愈发莫名。 “万宗归海,可有听过?”俞宗翰又试一句。 “没有。”周素馨满脸疑惑。 俞宗翰长叹一声,收了沉凝,道:“素馨,你是言娘最亲近的丫头,又陪了阿远这些年。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想留下吗?若你想留下,我可以成全。” 周素馨讶异,然也只是片刻,便道:“不留。” “可有去处?”俞宗翰不勉强。 “也许会回平州老家吧。” “是回平州,还是去回宾阁?亦或是奇物坊?”俞宗翰淡道。 “你怎么知道……”周素馨大惊。 “言娘的事,我怎会不知?”俞宗翰苦笑,自嘲道,“她不信我而已。从来没有信过。” 其实他也恨她。 就算他们夫妻十载,就算她为俞家费尽心思,她也从没相信过他。 所以再艰难的日子,她都没在他面前说过一句;所以那么多的秘密,她没向他坦言过哪怕半个字。 他们互为夫妻,却彼此猜忌,互相防着对方,到最后,无法回头。 至高到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至亲……至疏…… …… 周素馨在惊讶,俞眉远也一样惊讶。 只是她不得不压下这股情绪,仍旧保持着平静,让自己像睡去般。 院里响起细碎脚步声,周素馨已经离去,俞宗翰已从水榭上过来,他身边还跟了另一人,是他的心腹。 “主人,你为何不直接问她夫人身上的毒?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查这事。给夫人开药的大夫我们都已经找着了,夫人根本就不是重病,而是中毒。”那人声音低沉,气息平缓,是个练家子。 “她不知道这些。从头到尾她都在说我府上后宅阴私,言辞中并无半点与这些有关的东西。想必言娘并没告诉过她。细想想也是,言娘那脾气,恐怕恨不得这些事随她埋进土里,好让阿远远离这些是非才好。”俞宗翰看到不远处趴在叠石上的俞眉远,神思飘远。 “属下带人去扬平庄探过了,夫人所住的并不是扬平庄,而是紧临扬平庄的富贵庄。两个庄子一路双岔口,正常进去是到扬平庄,只有当富贵庄外的障眼阵法被人关闭时,外人才看到富贵庄的入口。所以前些年……主人去扬平庄接夫人时,都找不着人。如今那里的法阵已经被彻底毁去了,想是夫人临终时怕人发现端倪。若非与我同去的倪先生精通奇门之术,恐怕也发现不了。” “她处心积虑地离开俞府,哪那么容易让我找到。”俞宗翰摩娑着腰间一个褪了色的荷包道。徐言娘离开的那六年间,他去找过她,可到了扬平庄才发现她并不在那里。那时他以为她绝情到带着女儿彻底离开,便也愤而死心,只是回府后还瞒着所有人。岂料她竟是躲在旁边庄子上。 用如此繁杂的方式避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