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你想上哪儿就上哪儿。……慢慢吃,别噎着。” “唉,幸亏你是傻的,以后啊也别惦记着报仇,那些人不简单,尤其那个太监,——这年头真是黑白颠倒,妖魔鬼怪横行。算了,不说了,说了掉脑袋。总之太监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你是对付不了的。既然你侥幸活下来了就好好地活下去,长大了,种几亩地,娶个傻媳妇,生一堆傻娃娃,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把这个晚上彻底地忘掉。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阿九。” “阿九啊,走,咱们去找找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沈家老屋的灰烬还在冒着青烟,屋倒房塌,地上有两具焦尸,李檀弓赶忙捂住阿九的眼睛避开。 客厅里立着一扇白石屏风,虽然也被熏得漆黑,但雕工可能还值两个钱,李檀弓想把它搬到当铺去给阿九凑点儿盘缠……屏风下面却突然伸出一只血污的手抓住李檀弓的脚,李檀弓尖叫一声,跳出去好几步。那人咳嗽着,艰难地呼吸着。 “阿九,别过去!” “是鲁爷爷。”阿九说。 屏风底下躺着的人是沈府的管家。说来也巧,这屏风后面是条一尺来深、丈把来长的沟,里面蓄着点水。许多年前建沈梅花园的时候,风水先生说这沟能聚财气,屏风能挡着财气外泄。凭着对这个家的了解,鲁管家在腹部中刀后顺势跌进了这条水沟,靠着天黑和浅水,躲过了随之而来的火劫。 他年纪大了,熬到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 “小少爷……阳明……” “什么?”李檀弓把耳朵凑了上去。 鲁管家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请少侠……把小、小少爷……送到逍遥山……无极宫……阳明真人……” 李檀弓摇着头说:“什么阳明真人?什么逍遥山无极宫?我好端端地遇见这档子事已经够晦气了,我武功又差,身体又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就别再为难我了,我会把阿九卖给好人家……” 他突然住了嘴,因为鲁管家已经断了气。 他急了揪着死人的领子喊:“老头你别死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个贼啊。我脑袋上还簪着花呢,这年头哪个贼还往脑袋上簪花呢?我不是个好人,我是个采花贼啊!你看看,你怎么能把孩子交给我呢?老头?喂,老头!” 阿九问:“什么?” 李檀弓自认倒霉,苦笑不已,他问阿九:“你几岁了啊?” 阿九说:“不知道,娘没告诉我。” 李檀弓说:“傻小子,你娘最疼你了,她生你时一定念了许多经,让你日后能够死里逃生,还不用伤心。” 他拉起孩子说:“走吧,去找什么阳明真人。这死鬼以为我答应他了,如果我不照着做,他肯定要到阎王爷面前告我一状。啧,什么逍遥山无极宫,在哪儿啊?” 阿九懵懵懂懂地跟在他后面,李檀弓用袖子擦拭脸上的黑灰,垂头丧气地走出已经是废墟的沈梅花园。 他们走了约莫有个把时辰,一行人去而复返,又极仔细地搜查了几遍。太监不在,太监一个孔武有力的手下问:“沈天放有个六岁的孙子,你们昨晚见过没有?” 那群人回想一会儿,然后摇头道:“小孩子倒是有好几个,但都不像是六岁。” “糟了糟了,”壮汉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八成让他给跑了。如果让老祖宗知道,嫌我们手脚不利落,我们也就小命不保了!”他指着一名手下,“你快去告诉海老公,该怎么办,全凭他老人家决断。” 手下应了声,匆匆地骑马去了。 壮汉如莽牛一般丑陋的脸上阴云密布,“后患,后患,”他捏紧了腰刀,口中喃喃不已。 李檀弓没去逍遥山,转而去了他师父的老巢——鱼峰山上的途清观。老贼平常不出动时,就脱去夜行衣,换上粗麻布道袍,戴上灰扑扑的帽儿,穿上补丁摞补丁的鞋袜,笼着手在门口闲坐,一脸晦气样。 途清观破败不堪,杂草丛生,四处断壁残垣。观里早几十年就断了香火,大殿上供着的三清也倒了两清半,这时两扇破门虚掩着,风一吹嘎吱作响。 刘采花正躺在供桌上喝酒,看见李檀弓带着阿九,便懒洋洋地说:“小子,快去山下再帮为师打两斤酒。哎,这娃娃是谁?” 李檀弓凑到他跟前,如此这般地说了。刘采花吓得当啷一声掉了酒瓶子,揪着李檀弓的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