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自己太老了,不堪做配翁主。” 琅琅很大度,安慰他不要这么想,“我最喜欢好看的人,原先听到陛下为我指婚,我心里不高兴,怕郎子长得太难看,害我夜里做恶梦。可是现在看到阿兄,阿兄的眼睛那么美,我觉得阿兄一定是个温柔的郎子,琅琅很喜欢。” 啊,喜欢便好,不单扶微,连长主都欣然笑起来。这世上没有一位母亲不盼着儿女能幸福,只要她心悦,入不入禁中都不重要了。 可是所有人都感到满意的时候,上官照却笑不出来。他回身望了少帝一眼,年轻的帝王意气风发,大概很为自己的计划得意吧。他垂首,连叹息都不能够,为了达成他的计划,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扶微自然看见他眼里的黯淡了,自己起先还有意忽略,但就是刚才那一瞥,实在令她无地自容。她开始琢磨,他说过有喜欢的人,究竟有多难开口,要他这样隐忍?如果可行,或者把那个姑娘给他找来吧,王侯三妻四妾的不少,让他得偿所愿,也算是对他的一点弥补。 “陛下。”她在走神的当口,琅琅晃了晃她的袖子,“陛下什么时候迎娶皇后?” 扶微哦了声,“还有五日。” 琅琅笑得无比灿烂,“陛下的新娘子长得好看吗?” 扶微点了点头,“皇后很漂亮,也温柔可爱。” “陛下的婚礼一定极盛大。”琅琅很羡慕的模样,“将来妾大婚,陛下可以屈尊主持么?” 扶微垂手抚了抚她的顶发,“当然,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大婚那天我一定到场。” 照和琅琅的婚礼安排在来年三月,因为关内侯府必须重新修葺整顿,才能满足大婚的需要,时间不宜太紧。加上盖侯夫妇对幺女的婚事很看重,待到来年三月,琅琅也满十三岁了,十三岁的新娘子,怎么都算不上幼小了。 从景福殿出来,扶微仍旧在留意上官照的情绪。他是个合格的侍中,神情永远机敏谨慎。然而愁云压住了眉眼,那双眼睛便不复往日神采,变得雾霭沉沉起来。 扶微轻轻叹了口气,应当说些什么呢,安慰的话早就说不出口。帝王出行,前后有黄门和侍御相伴,宫人手里挑着鎏金香炉,里面散发的香味弥漫,连外面的气息都嗅不见了。她做了个手势,屏退左右,园中只留她和上官照,难得有闲暇时光并肩而行,她边走边侧身看他,“阿照,你不欢喜?” 上官照勉强笑了笑,“臣没有。” “我知道你不愿意迎娶琅琅,你心里有怨恨,骂我两句我也不怪你。” 怎么能够责备呢,喜欢到了一定程度,就算他要他死,他也没有怨言。他摇头,“我与陛下的交情,不言怨恨。再说人总要娶亲的,陛下五日后便大婚了,君王的婚姻尚且身不由己,何况臣。” 她听出了不得不向命运低头的无奈,再想想自己,更是前程渺茫,不知归处。 “大丈夫立世,爱恨都不能为自己控制。你的不幸是我造成的,我的不幸该归咎于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转过身看远处山景,层层叠叠的山峦离得很远,像连绵起伏的乌云。她负手,喃喃道,“今日朝上与丞相谈起北方戍守,为了抵挡乌桓扰边,要增加一个郡。郡中官员需任命,这正是削减丞相党羽的好时机。我欲令中郎将卫广、八校尉中射声、胡骑两尉执掌郡国军事,将京畿职权让出来,以便填充朕信得及的人进去。文官方面,以御史大夫为首,许以高位,能支出去一个是一个……”她转头笑着问他,“你觉得此举如何?” 明升暗降,如果能顺利实施,当然是极好的政治手段。 上官照颔首,“陛下果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臣当初被遣回武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唯恐你受制于人,将来生出懦弱贪图安逸的性情……现在看来是杞人忧天了,假以时日,大权必定能重回陛下手上。” 她对着广袤的天宇哼笑了下,“可是这假以时日,也许要耗费几十年时间,想起来便觉得可怕。” 其实他对丞相和少帝的关系很好奇,但作为侍中,他的职责只是为天子分忧,那些私事不该他过问的,他连提都不能提。 寒风飒飒,有些冷,少帝回身往德阳殿去,历代都有这样的惯例,天寒之后议政大殿从却非迁往德阳。德阳殿是北宫正殿,北宫的功能除了一部分作为内眷宫室外,另有光华殿和钩盾署等,依旧为外朝所用。 少帝在前面走,他跟随其后。少帝今日穿了件青色绣袍,广袖飘飘,在这万物萧条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