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扶?她一时面红耳赤,刚才的一切变得毫不旖旎,甚至有种羞耻的感觉。她想辩解两句,又无从说起,只得低头道是,慌忙退出坤宁宫,匆匆往静憩斋去了。 皇帝拂了下衣袖,心里很是不悦。后宫的女人即便期盼圣眷,也不会做出这种举动来。先前殊兰那样,到底是她成心的,还是自己不留神碰上的?要是前者,他很有道理生气,要是后者,那倒有些对不住人家了。横竖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留在宫里了,等皇后一醒,赶紧打发她回家去吧。 第116章 大寒(4) 所以少了个当家做主的女人就是不行, 等待皇后醒转的心情更加急切,像个意识到危险的孩子寻找庇佑似的, 没了她,他觉得后宫要瘫痪了,没规矩没王法。他心里有话,也不知道该和谁倾诉。 侧福晋舍不得离开闺女, 用过了膳还是回来守着。应该要感谢皇帝, 嘤鸣忽然有了变故, 他头一件事就是想到上齐家接人,把一家子都接进宫来慰她的心。且不管她是否得知家里人都进来了, 在侧福晋看来,至少这点上, 嘤鸣的待遇远胜先皇后。 做母亲的都是这样,总会向着自己的闺女。当初宫里有心让嘤鸣做继皇后, 侧福晋就很不喜欢, 谁愿意好好的姑娘给人做填房?即便那个人是皇帝, 在她看来也不是良配。后来没法儿,被迫接受,时候长了也认命了,况且这女婿也没什么可挑拣的。侧福晋往南炕上瞧瞧, 他不走远,就在那里怔怔坐着, 因熬得时候太长, 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那张年轻的脸看上去就有点颓丧。 “万岁爷,您睡会儿去吧。”侧福晋看不过去,复又劝慰,“没的娘娘醒了,您把自己累倒了。” 皇帝哦了声,“朕不累,她不醒,朕也睡不着。” 侧福晋看看边上德禄,指着德禄劝一劝。德禄会意了,小声说:“主子爷,老佛爷给示下那晚您就没合眼,今儿是第三晚了,这么下去圣躬怎么受得了?让老佛爷和太后知道了心里也不安,回头再亲自跑了来,这大冷的天儿,没的叫老主子们受寒。” 皇帝的视线还是落在嘤鸣脸上,“朕怕她醒了见不着朕,会着急的。” 侧福晋听了直叹气,这皇帝倒是个痴情的人,实在是难得。这会子对他的成见算是全消了,侧福晋道:“娘娘知道万岁爷的心,您能这么待她,是她上辈子的造化。” 是造化吗?皇帝苦笑了下,“其实朕觉得,是朕把她硬拖进来的。如果不是朕,她应该嫁给海银台,过平常的日子去了。” 侧福晋没想到,这样一位天下之主,竟能毫不忌讳皇后以前定过亲的事儿,甚至在自己做得不够好时,痛快地承认自己的不足。只不过同海银台作比较,大可不必,她卷着帕子替嘤鸣掖汗,一面道:“万岁爷不知道,这世上从没有事事称意的,大有大的艰难,小有小的不足。那些个宅门府门里头,弯弯绕的地方多了去了,七大姑八大姨,知交亲戚、人情世故,哪一样不得操劳?我们娘娘,生来是个百样事情不上心的,要她事无巨细,实在难为她。宫里有这宗好,起码少了串门儿走交情的麻烦,要问问她的心啊,她八成说还愿意进宫来。” 皇帝听了她母亲的话,最后那句听得分外清晰。还愿意进宫来,那就说明她不后悔嫁给他吧!他望望床上的人,明明她就在不远处,却又仿佛隔着宇宙洪荒。他垂下头问:“她同您说起过朕么?” 侧福晋道:“自然是说过的,不过细想来只两回罢了,您在她口中无一处不好,说您的御膳房合她的心意,您待她也有真心一片。” 皇帝不由苦笑,难为她在御膳房之后还能想到他的真心,太不容易了。他以为她会和家里抱怨他多刁钻古怪,多不解风情呢。 “朕以前待她不好。”他忏悔式的说,“她才进宫那会儿没少受朕的气,也没少挨朕的欺负,朕还罚她顶过砚台……现在想来,是不是那时候留下病根儿了,或是哪里伤筋动骨了,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说着,嗓音微微颤抖,侧福晋听出了一片心酸的味道。她唯有想方设法开解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