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二郎成婚在即,娶了公主代表此生不纳妾,处处低妻子一头,金枝玉叶握在手,几番欢喜几分愁。趁着成亲之前,再放肆一把,算是绝望前的狂欢。 黄昏时节,风雨笼罩着全城,水滴敲打着河面,翻开涟漪。万里河蜿婉东去,鄱湖帆影点点,烟岚横黛,靠在岸边的巨大画舫上挂着无数的灯笼,灯光映衬着水面,波光荡漾。 歌女杂坐,笑声不断,歌舞不绝,尽数映在清澈如镜面的河上。 烟水茫茫,十里飘香,俊男美女成了最精彩的点缀。 此番邀请了长安城中大多数勋贵显赫人家的公子,就连王家和白家的那两人也在邀请的行列。 “沈家二公子大大方方的邀请了他,省得有人不请自来,其行径可见高下。” “是呀。” 捧沈家的人,自然将沈家捧得高高的。 长安城里就这两种声调,容不下第三种。 歌舞升平,管乐齐奏,一片享乐。 舞女们身着红衣在宴间翩翩起舞,像是从牡丹花儿里跳出来的蝴蝶,轻盈,柔软。 相熟或者不熟的人们在不断敬酒饮酒,醉意让气氛走向高潮。 陈平之生平最喜饮酒,酒过三旬,脸颊熏红,步伐微微有些踉跄的走到场间,推开了乐师。 惹得服侍他的女子红娘惊呼一声上前搀扶,他推了推那半老徐娘,视线在场间搜寻。 “不知怎么称呼?”随着这一句问话,喧闹的场间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在随着陈平之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那视线落在了一个,眼下有一颗痣的清瘦男子身上,肤白如玉,杏核眼,浓密儿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看上去分外无辜。 他站起身来回了一礼:“琅琊白家,白月光,字不厌。” “这就是白家的那个公子?据说有点能力。” “白家也算不错,和琅琊王氏关系密切,常常联姻,这一代家主更是娶了公主,底蕴深厚。” “可惜家族子弟不优秀,朝中无人。到了如今,能叫人称赞一句的也就底蕴深厚。不知这个白公子是只能抱王子异大腿,还是有点儿能力,结束他们白家的困顿。” 底下的人信口说了两句,在王沈两大家族面前,一个小小的靠着抱大腿存活,将要被淘汰的二流家族并没那么起眼。 “衡府陈家,陈酬,字平之。”陈平之的手抚摸着瑶琴,用指尖滑动带起了一阵美妙的乐章,他正襟危坐,深情严肃:“红袖招那一日,白公子以琵琶宴请我众人,今日我便回一曲。我昔年在滁州游琅琊幽谷,见飞瀑鸣泉,声若环佩。美妙动人,乐而忘归。便做了一手宫声三叠的琴曲《醉郎操琅然》,谈与众人听吧。” 乐声起,飞瀑似珠玉叠串琅琅鸣泉,高山推出明月,清朗团圆。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王子异手握酒盏,冷淡评价:“不错。” 白不厌轻轻地弯着眼眉,伸手去将桌上的糕点罗成一摞:“比我的差一些。” 王子异摇头:“不见得。” 白不厌收敛神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王子异:“你说话总是很偏颇。” 沈家宴请的是长安无数子弟,王家和沈家人员参半,但大多数人都纷纷称赞,可见这一曲之妙。 众人纷纷敬酒,画舫珠帘,载酒东风里。 白不厌对这样的热闹有些厌烦,看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要悄悄的离席,到后面去醒酒。 王子异挑眉:“你又逃席。” “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宁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长短。”白不厌的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兄留在这,火迟早烧你身上。” 这帮年轻未入世不知挫折的青年们,总是会变着法的找事来做。 他脚步轻快的离开,期间有人同他说话,他便微笑以对,用微笑表示疏离,脚步不停,躲过人群。 他喝了两杯酒,脸颊微红,靠在围栏上,任由清风吹拂。 这一方所能面向的刚好是岸上,视线轻易的就捕捉到了岸边一道纤瘦身影。 少女撑伞,徐徐而行。她的身边有一个高挑身着青衣的青少年,两人似乎还有交谈。 与此同时,有仆役匆匆地上了画坊。 这人昔日伺候着陈平之,后来年岁见长,娶了娘子就在青楼处开了个小店,专门收那些歌姬舞姬典当的财务。 陈平之平日里就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谁都要啄一口,难得有点儿怜悯之心,就都给了这些烟花女子。 收那些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