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夏天里树木千重,郁郁青青。树上水果压枝低,树叶相连,隐蔽着莺巢。 树荫下,三三两两的女眷都是花枝招展,容貌靓丽。上了年岁的优雅,年纪尚小的娇嫩。 放眼望过去,年纪相仿的只有沈三娘和阎良花,二人还有过接触,自然走到了一处。 沈三娘向来温雅,黑发浓密盘于顶,戴着蓝喜鹊绕红花的金簪,配着珠玉为穗的发压,一张素净的脸颊,显得平静温和:“远远就瞧见了姐姐,怎么不见霍二娘?” “她没收到请帖。”阎良花回忆起对方怨恨的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或者说对方怨恨的看着自己离开,只觉得背后仿佛有针在扎,不自在的动了动,说:“往些年都有请帖,今年怎么没了?” 沈三娘也很疑惑,一阵风吹过来,她的发丝微动,带起了身上穿着的象牙白底绣有雪青色团纹的上衣的衣角,蓝色的针线在月白色的衣领上绣出了玉兰花纹领,露出了纤细的脖颈。鹅黄长裳勾勒出了身躯,金线缝制的纹样闪烁着光芒。绸缎印花,锦缎方才刺绣,这个季节穿锦缎有些热,但着实美丽。 阎良花称赞道:“三娘可真是光彩动人。” 沈三娘浅笑:“比不得姐姐,我们都想着往端庄美丽打扮,姐姐却一身绿衣格外清新,反倒在这夏日当中清丽脱俗。” 阎良花穿衣服一向以舒适为主,她穿着轻薄的丝绸绿衣,上印弯枝玉兰,碧玉银饰配素白佩带系在腰身,显得越发纤瘦。 绿丝完成最简单的单螺髻,配着一个发压,暗色翠羽,点缀红宝石做成梅花压在发髻间,显得越发清新。 两人相互恭维了一番,友好度直线上升,开始随意的交谈。 “今个天气可真热。” “谁说不是?王丞相可真不会挑时候。”阎良花叹息,她最讨厌夏天的炙热。 沈三娘扑哧一笑:“姐姐和这长安的闺秀真的不一样。” 阎良花挑了挑眉:“我本就不是长安城里的闺秀。” 沈三娘将碎发别在耳后:“可惜了,我却是要做着长安城里最端正的闺秀。” “个人有个命,谁能说谁不好?” “那倒是真的。” 自由往往是需要代价的,而身受束缚,必定是所有人看得见的地方。 人的视线,就是一种束缚。 “那是橙子树。据说王丞相亡故的夫人,最喜欢吃的就是橙子,所以丞相府内种植的大片园林。”沈三娘握着阎良花的手,两个人并肩而行,小声的低声私语。 阎良花看着王府内的景致,饶有兴致的说:“丞相府不如我想象的奢华,反倒格外雅致。” 沈三娘笑道:“王丞相当初也是才貌双绝的雅人,流传的好几首诗作都被人谱成曲儿传唱。” 阎良花抬手拨开了一个树枝,缓缓的往出走:“瞧了王子异,还真看不出他父亲当初能有多风雅。” 王子异那个人,简直就是把古板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沈三娘眼波微微一动:“其实这王公子也不如表面上看着那么冷淡护板,听说今年宴请宾客的名单是他拟定的,你家二哥也接收到了请帖?” 阎良花点头:“我还挺意外的。” 王丞相一向看不上钱太清,连带着钱家,以及霍晏都成了入不了眼的脏东西。往些年自然没有请帖,今年居然都接到。 沈三娘勾了勾唇:“说不得是丞相在示好,我听说,王丞相想为自己的子侄向姐姐求亲。”她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姐姐放心,我是听父亲说的,不敢张扬出去。” 这婚姻大事对于女儿家来说可是一件要紧的事儿,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大家都要嘴严实一些,省得传扬出去事情不成,让女儿家丢人。 “哦?”阎良花心道,来了,是要挑拨?她二人其实不算熟悉,沈三娘亲亲热热地从自己说话,她就应着。若是别有目的,那也无妨,反正她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沈三娘有些意外:“姐姐不知道吗?许是阎大人怕小姐害羞,故而隐瞒下来了吧?” 阎良花利落的摇头:“父亲说了,却也说了此事已经回绝。” 沈三娘道:“那是好事,姐姐若是连王子异都不喜欢,那小将军……姐姐想必也不会喜欢。据说很像其父。姐姐可听过王大将军的事迹?” “不曾听过,妹妹说一说吧。”她还真有点好奇。 沈三娘左右望望,见四下无人刻意压低了声:“王家起先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