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说道一番,她把话在心里辗转几回,换成了孩童的语言。 这时丫头报曹姨娘求见,进来时,见曹姨娘发髻有点散乱,像是还没来得及梳,行礼后急急道:“我来给太太报消息,万姨娘身边的冯婆子,悄悄去了角门见人,我身边的环佩偷偷跟着,说是见了一个女人,递了东西出去,还说了好一会儿话,只是离得远没听明白。” 曹姨娘和万姨娘住在一个院,她嘱咐身边人紧盯着万姨娘,有点风吹草动如何不知,冯氏让曹姨娘回去,有事让人来禀告,不用披星戴月亲自过来。 曹姨娘肤白杏眼,言笑晏晏:“我总得自己来说心里才放心,若是下面的奴才不尽心,误事可如何是好,万姨娘不安分,我们其他人可不能学她。” 湘玉心道,这个才是聪明的,抱紧太太的大腿才是正道,咱们这个太太不够精明,也不会害人,姨娘们老老实实,养着各自的哥姐儿,不愁没好日子过。 把湘玉和曹姨娘的话串在一起,便不难寻到其中的关窍,万忠伤人惹了官司,分头来寻苏老爷和万姨娘,只是有一点让人存疑,万姨娘那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呢?难不成内院也有万姨娘的眼线? 照理说不至于,前院后院泾渭分明,前院是爷们儿的地盘,万姨娘如何插的进手?不过如今猜测无用,倒是得查清楚,不然岂不乱了套。 韩妈妈在旁边,一个劲撺掇冯氏落井下石,趁着这次机会踩死万姨娘,冯氏先是有些心动,念头动了动又道:“韩妈妈说的什么话,我是太太,何苦和一个妾计较?外面的事老爷会做主。” 韩妈妈这几天连连被斥,心里郁闷,想着东偏房总会有些婆子会打马吊,便快步赶了过去,一刻钟输了200文钱,她心下不适,把牌一堆:“罢了罢了,不玩了,我去伺候主子。”其他婆子打趣:“韩妈妈如此威风,还怕主子不成?” 几个人熟得很,常常打趣,只是这句戳到了韩妈妈的痛处,如今冯氏面前哪有她站的地儿?不过是在外面维持脸面罢了。 那个婆子是勤香院的,韩妈妈愤愤道:“你们主子就要倒大霉了,你神气个甚?”说完扭着水桶腰便走了。那个婆子是个有小聪明的,虽只有一句话,她也嗅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也顾不得打牌,半趿着平头布鞋往勤香院赶,心下欢欣,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第9章 祸事 勤香院冯婆子还在和万姨娘讲自己如何溜出去,如何递话的,谁知一个粗实婆子说听正院的韩妈妈说万姨娘要倒大霉。 万姨娘正为哥哥的霉事发愁,听闻这个心里一惊,心道冯婆子去角门怕是带去了尾巴,想想也知道是曹姨娘那个贱蹄子做的,做太太的走狗,整日盯着,刚还是寻着间隙让冯婆子去的,没想到还是被跟上了。 湘雪听院里的动静,换了衣服过来,万姨娘没瞒着湘雪,哭诉道:“雪姐儿,这可是你亲舅舅啊!” 湘雪不知所措,她本想纠正,她的舅家只有冯家和赵家,万家不算,可看姨娘哭她也难过,忙在一旁劝。 万姨娘把湘雪攒的银子都拿了出来,给了角门外的嫂嫂,哥哥那需要疏通打点,一家人还得过活,她那点银子不够。 湘雪年纪虽小,可每月有五两银子,她裁衣裳、吃食都是府里供应的,偶尔赏赐下人,钱基本是全攒下的。 月钱是死物,值钱的是一些首饰、镯子,苏鸿良不小气,有些好的金银珠宝都会分给孩子,天长日久,湘雪也攒了满满一妆匣,没成想,万姨娘问便没问,就全给了人。 湘雪哪里肯,抱着万姨娘的手臂:“姨娘那都是我得物件,你怎可随意送人?舅舅犯了法该罚,疏通打点有爹爹呢,你何必赔上我的钱物?我可是你亲女儿。”湘雪如何不心疼?攒了这几年,才有了这一箱,万姨娘就是一个姨娘,不像冯氏一样有嫁妆能贴补,她九岁了,姨娘总和她念叨,要争气,以后嫁到好人家去。 她也暗暗用心,姨娘把冯氏得罪狠了,她只能讨好爹爹,湘玉屋里的一个拔步床,比她整个屋子都值钱,不就是嫡庶之分么?竟天差地别,她不服气也无法,其他人罢了,连姨娘都算计她。 万姨娘见女儿气得脸涨的紫红,连忙宽慰道:“我这也是急的,那可是我亲哥哥啊雪姐儿,我如何不救?你放心,这些东西以后姨娘都给你填补回来。”明知这是诓她的话,湘雪也不能再争,总不能给正院留话柄。 万姨娘好容易哄好女儿,这才定神去想如何应付冯氏和老爷,老爷是个精明的,平日无伤大雅,女人宠就宠着了,私相授受,哪怕是为了娘家人,再加上哥哥犯事的节骨眼,老爷怕是得动大气。 她手里转着佛珠,她不礼佛,只是跟着太太去上了一次香,听和尚说敲木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