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感情上却没这么快拧过来,她满心只有不甘,不愿,以及和她失之交臂的三百万。 尤其一想到后者,她就心痛得直抽抽,看这里的人事更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错有错着,在张推官心里,外甥女好好在家差点送了命,自己这个大舅舅没给她出头,却匆匆连夜把她送出去安葬,到如今又还含糊以对,不给她个说法,她心里不高兴,有怨气是很正常的事。 张推官叹了口气,道:“是舅舅没看顾好你,都是舅舅的错,舅舅——对不起你娘。” 陆锦懒得理他,现在来道歉有什么用?真正的苦主这会儿恐怕都过奈何桥了,她才不管代人谅解这种事呢,她本来也代替不了。 看到张推官眼里,这就是外甥女在和他赌气了,他默了一会:“舅舅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呸! 陆锦大怒,她本来就烦的不行,这大叔要是识相点讲完慰问就走她还能忍一忍,偏偏不走,站她床头叨叨叨,叨的还是这等不要脸的鬼话! “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要把一个十岁的孩子——”陆锦话出口觉得不对,别扭地改了口,“就是我,装棺材里活埋掉?!发现我中了毒,为什么不给我请大夫?你知道我多痛吗?像有十把刀在我的身体里乱绞!你知道不能呼吸有多可怕吗?心都憋得好像要炸开来,炸成一团烂泥!想要我死,我都可以不怪你们,可为什么不直接一刀杀了我,要害我这么痛苦?!” 这是陆锦控制不住替原主喊出的怨言:所有她曾经历的痛苦,那个十岁的孩子也都曾经历过,她还能冲大叔喷一脸口水,苦主却只能长眠于下,再也无法替自己讨一个公道了。 张推官在开头时辩解了一句“珠儿,舅舅不知你还活着”,中间又说“珠儿小声些,你脖子里有伤,使不得劲”,但陆锦一概没理他,自顾喊自己的,他只好消了声,默默听陆锦喊完,眼圈慢慢红了。 “……总是舅舅对不住你。”末了,他道。 “我不会原谅你。”陆锦冷冷道。 她对这陌生时代毫无兴趣,没有主动了解过多少讯息,但就她被动被灌输的一些,已经足够她分析出一点真相。 在那个十岁孩子的悲剧里,下毒的或许不是面前这个人,但他一定是毫无疑问的帮凶。 首先,她迷糊时曾经听给她灌解毒汤的汤老大夫嘀咕过,牵机是极罕见的奇毒,普通百姓完全没可能接触到——他们上药铺买点耗子药还要登记呢。原主这么点年纪,很难在外面得罪什么人,让人家不惜动用牵机来害死她;那么它的最可能来源就只有张推官处,他的职业让他比别人都有优势。 其次,她听照顾她的丫头乘着换班凑一起聊几句时,有提到当时原身是半夜里毒发,天亮后宵禁一开立即去买了棺材,买回来就入殓送葬。牵机的症状那么明显,张推官作为专业人士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没有一点要查的意思,那么匆忙了事,只能让人想到“毁尸灭迹”四个字。 其三,从陆锦穿过来,张推官这么多次来看她,每回只问她好些没,让她好好养着,竟还是没有一字提及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这个马虎眼已经打得瞎子都看出来了。 三条累加,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出自家中,张推官在包庇亲人。 陆锦心下冰冷,一字字道:“永远不会。” ☆、第5章 陆锦以为自己这种话说出来,已经是中二气场全开了,以张推官的为人该拂袖掉头而去才是,谁知眼见他转过身,却不是要走,而是向站在门边的玉兰道:“暂时不用你服侍,你走远些,到院门那里去,看着不许人过来。” 玉兰应诺去了,张推官重转过脸,便见躺在床上的小小外甥女一口气刚舒到一半,忽然重又瞪了眼,气得脸都涨鼓了一圈。 这孩子经此大变,看来是真对他离了心了。张推官心下黯然,道:“珠儿,你年纪小,此事我本不打算说与你,但你如今这般委屈,舅舅心里也极不好受,还是告诉了你罢。只是你要记得,万不可再告诉一个人,一旦传出,你我都有祸临身。” 这大叔怎么这么烦!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