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尖刺的中心。 符合小时在本子里的记载。 那么,她就是被困在这间屋子里了。直到自己亲手将她解脱。 他的眼睛渐渐阖起。 耳畔有微风,有轻语。 你在吗? “可以吗先生?”接待催促他,“前台就我一个人,我不方便离开太久。” 然后她看见面前的男人转过身,脸上淌了两道泪。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用了。对不起。谢谢你。”李善斌回答的时候,泪水依然在流淌,他却似无所觉。 李善斌打车到了准备入住的酒店。那是他特意选的安全口碑很高的酒店,据说连上电梯都需要刷房卡。下车时他和司机约定了次日的全天包车。 床很软。天亮的时候,李善斌还不能确定,前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他仿佛在那扇窗前看了一夜的地王大厦,又仿佛在小华强超市前看了一夜的那扇窗。 上午十一点二十,深圳正念慈悲中医会馆门外来了个中年人。他把破助动车在门前一横,从车后的篓里取出个纸箱子,用缠在手上的汗巾擦了把汗,推门而入,直奔前台。 “孙……”他低下头似乎在辨认快递单上的名字:“孙洋在吗,快递。” “孙老师不在,他一个星期就来上一次课。”穿着旗袍的前台小姐温言细语,对快递员的态度相当好。 中年人皱着眉头,摸出手机打电话。前台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旗袍女孩看了一眼中年人,迟疑着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孙洋是吗,孙洋在不在?”中年人粗声粗气地叫嚷。 “先生,唉,先生,”旗袍女孩一脸无奈,“你打的就是我这个电话啊。” “啊唷,那怎么弄,这人他没留手机号啊。” “快递的是什么东西,要不您留在这里,我代孙老师签收一下,等过几天碰到了我给他?” “单子上写着是礼物,标了个冻品,一定要今天送到的。你有他手机吗,你打一个,问他在哪里,我现在送过去。” 旗袍女孩让中年人稍等,开始拨孙洋的电话。 “是谁寄的?”孙洋在电话里问她,她问中年人。 “就写了个姓,黄先生,东西从广州发过来的。”他回答的时候,贴着纸箱底部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轻微地颤动起来。他盯着女孩,看她的反应。 女孩毫无所觉,她原话转述过去,停了一会儿,点头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我把地址写给你,你这就给孙老师送过去吧。”她说。 李善斌咧开嘴笑起来。 “好嘞。” 两小时后,因为不熟路而绕了好多圈的李善斌骑着那辆临时买来的破助动车,进了银湖的一片高档住宅区。他在一座独栋别墅的大铁栅栏前停下,确认过门牌,8号。 门前停了三辆小轿车,一辆是奔驰,另两辆不认得车标,感觉不会比奔驰差。从车的停放位置看,像是客人。外人在有点麻烦,李善斌想。但是他也没办法徘徊太久,进小区的时候保安问过他是干嘛的,8号门前也装了摄像头,一个快递员多磨蹭两分钟都显得异常。 至少找到正主地址了,已经足够顺利,不能指望太多,先往前闯,闯过去再看路。李善斌拿出箱子,按响了门铃。 对讲机响了。 “快递!”他吼了一嗓子。 “往后退!”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然后铁门缓缓向外打开。 李善斌退后两步,让开铁门,抬脚就往里走。 门后是个小院子,李善斌顺着中间的石子路走到门廊前,两步跨上五级台阶。房门姗姗打开,门后的中年女人穿着打扮像是保姆。她瞧见李善斌已经在门前,微微吃了一惊,这快递员的腿脚够麻利,却也没再多想,伸出手要去接箱子。 保姆的身后是大客厅,光线很好,另一头似乎连着一个更大的院子。有人声,应该是主人在会客。李善斌没法作出更多的观察,保姆的手已经伸出来,可他不能就这么把箱子交出去。 “要本人签收,孙洋在吗?” “先生啊,这个要你签一下字。”保姆回头喊。 客厅里站起一个人,往门口走来,保姆把道让开,他对李善斌笑笑,问他要笔。 李善斌递过笔,把箱子捧高,让他在箱面上的快递单上签字。他低下头去,毛发稀疏的头顶心在李善斌眼前泛着油光。 孙洋。他签下两个骨架凌乱的字。 如果不看这两个字,面前的人称得起儒雅。五十许年纪,身着灰绸短褂脚踩布鞋,肤色白晳体态丰润,两道长眉舒展,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温和。 倒是和他现在的身份挺般配,李善斌想。打从王海波出狱那会儿,孙洋人前的身份就成了风水先生,这行当在从前也是江湖中人,时下却已经入得厅堂。至于他是如何有这样的转变,又能有几分真材实料,就不是王海波能搞清楚的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