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着气,丝毫不在意季锦没有回答。 她眺望着远方天河交接的夜色,再看看离得较近的花船,隐隐约约传来掌声和笑声。 “本相倒是有一事想要请教县主。” 季锦似乎忘记了方才的不快,稍微靠了过来。 “之前在江南的于城,出现了棘手的疫症,本相记得那时候县主似乎苦于试药不成,为何后来突然就成功了?” 他的话立刻搅乱了云姝的心池,为何突然成功了?因为一个不要命的人献身出来试药。 “莫非,真的如传闻所说,县主放弃了一部分的病人用来试药?”丞相这话中带着几分冷意,一开始他听见这样的传闻,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后来再想想与云姝在一起时她所表现出来的果决,或许那真的是她的作风。牺牲一小部分人来拯救大部分的人,只是季锦却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还以为她与昌荣侯是不一样的,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在我眼里,救一个人与救很多人并没有区别。”云姝并没有因为季锦的怀疑而感到愤怒,她不觉得一人的性命相比多人的性命会低贱到哪里去,行医者的职责便是尽自己的所能,救多少是多少。没有人能为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云姝知道,若非凤凌,只怕她现在都还在于城苦恼着如何抑制瘟疫。 其实百姓们该谢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这么说,传闻果真是假的。”季锦不知为何居然松了一口气,他不愿意知道自己看错了人。他相信云姝不会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而撒谎,那么她一定是用了别的法子。 原以为她会继续追问自己与昌荣侯的过节,哪知道,身旁的女子却安静了下来,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似得。 “县主不是想知道为何本相处处与昌荣侯作对吗?” 云姝眸光幽幽的转到他的身上,季锦笑了笑,一向冷漠的丞相大人难得会露出如此轻松自在的笑容,若是旁人在场定会惊掉自己的下巴。 “我是华州人士,家中仅有一位兄长。” 云姝原本只是随口问问,既然对方不想说,自己也不会那么好奇去探听别人的过去,但既然他自己开了口,云姝便安静的听着,以示礼貌。 “当年,兄长赴京赶考,结果遇上洪涝。大水一夜之间漫过了兄长路过的那座城镇。” 说及此处,季锦的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云姝分明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变化。 “昌荣侯奉命前往灾区,而那时,兄长与数十人被困于一座断桥之上。” 莫非,他对昌荣侯的敌意,与他的兄长有关?云姝微微挑眉。 “情况凶险,断桥随时可能塌陷,水流湍急,昌荣侯当下便决定放弃我的兄长,转而去救在另一头的数十人。于是,连我兄长在内的七人遇难,而洪涝退后,百姓们歌颂着昌荣侯的英勇机智,而忽略了死于他决定之下的那几人。” 原来,他方才之所以会问自己那个问题,事出有因。 “因此你便恨上了我父亲?” “不,我不恨他,既然他没有那个能力拯救所有人,我顶多只会嘲笑他的无能。我之所以处处与他作对,只是不赞同昌荣侯的做法和想法。”他也是听幸存者说起当时的情景,季锦曾经想过,若换成是自己,无法救下所有人,他必定会尽自己的所能,救多少是多少。可是事后,昌荣侯却坦然的接受百姓们的歌颂,对于那些遇难者亲属的哭喊无动于衷,没有半丝愧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