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看张宏。 张宏正半躺在床上发呆,他的药降已经解开,但是后遗症还在,脸上脖子上手上全是打蔫之后的脓包废皮。 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窗户挂着厚厚的窗帘,几乎一丝光都射不进来,阴森得让人窒息。 我拉着椅子坐在床边,我们相对无言。 “强子,有烟吗?”好半天,张宏才说话。 我赶忙掏出一包烟全都递给他:“你这种情况,可以抽烟吗?” 张宏“唔”了一声,接过烟,用打火机点上,美美抽了一口。 经过这次重病,我发觉张宏有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过,这也好解释,大病初愈,在鬼门关打了个滚,再健谈的人也学会了沉默。 我说道:“这几天你不能见光,我给你送饭吧。你好好休息。” 张宏点点头。 我觉得有些闷,四下看看:“铁面呢?走了?” “走了。”张宏说:“他昨晚走的。临走前,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张宏道:“他想收我为徒。” “什么?”我大吃一惊,脑子有点跟不上,好半天才道:“你,你不是三舅的徒弟吗?” 张宏点点头:“巫术界的师承不像传统武林那么严格,一个徒弟可以拜好几个师,当年马来西亚鬼王就曾经拜过五六个黑衣阿赞。” “这是铁面说给你的?”我问。 张宏道:“昨晚我们聊了一晚上。” 他惜字如金,多余的话没有,我听得心痒痒。 张宏虽然身遭大难,可借着机缘,他居然先后和两个顶尖法师有过交集。 “你想拜铁面为师?”我说。 张宏幽幽道:“强子,等病彻底好了,我就不在村里呆了。” “那你去哪?”我问。 “去泰国,去缅甸,去柬埔寨这些地方,”张宏说:“我要学习到第一流的黑巫术。不过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我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他。 他靠在黑暗的床头,烟头一亮一灭,映着他布满麻子的一张脸,形若鬼魅。 “什么事?”我轻声问。 他转过头,对我忽然一笑,没有说话。 从他家出来,我的心情极度压抑。 三舅走了,张宏又变成这样,我心里没着没落的,做什么都不起劲。 我懒洋洋的躺着,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想了会儿坐起来,拿着姥爷留下来的残本看,这些日子我重新定义了这部残稿的价值,现在如饥似渴地看着,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让老妹多留出一份,打包放在饭盒里,准备一会儿给张宏送过去。 饭桌上,妹妹当唠嗑一样说了一件事,她说下班回来的时候,她们一群工友路过村口,闻到一股怪味,有点腥有点臭,说不上是什么传出来的,整个村口都飘满了。 老妈说:“可能是有人在村口倒垃圾,天这么热,垃圾臭了就是那个味。” 妹妹气哼哼说:“老雷头当这个村主任,就知道给自己家捞好处,这样的事从来不管。” 吃完饭之后,我带着饭盒给张宏送饭,顺道又买了瓶酒。张宏对饭不怎么感兴趣,饭量很小,但是看酒没命,也不让我,自己开了瓶口,对瓶吹。 这可是白酒啊。我让他喝慢点,张宏摆摆手,嘴里含了一口酒,对着胳膊就是一喷。 白酒洒在他胳膊的脓包上,顿时起了反应,发出嘶嘶的声音。张宏舒服的哼哼:“妈的,又疼又痒,过瘾。”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