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示意。 管家从正厅里迎了出来,“唐护卫,王爷在书房,已经问了两遍你回来了没,唐护卫没什么事就先去见王爷吧。” “我这就去。”唐晓掸了掸身上的雨水,也顾不得去换件衣裳,直往书房而去。 贤王府书房 书房里,一个发束金冠,身着绣莽白袍的男子正坐在案桌下俯首看着书卷,男子约莫四五十岁,淡眉深目,面容带着亲厚的善意。 这人就是齐国武帝的亲弟弟——贤王穆瑞。 贤王穆瑞,也就是莫牙从老爹口中听说过的那个人——连年大旱,民不聊生,贤王自请祭天,甘愿*用性命换取天降雨水,解百姓苦痛。大火燃起之前,天空斗转星移,乌云骤起下起大雨,岳阳百姓齐齐跪在被捆绑在集口高台上的贤王,抹着眼泪高喊“贤王盛德”。 经此一事,贤王穆瑞圣名远扬,深得齐国百姓的拥护爱戴。提起贤王,连齐国的三岁孩童都知道直呼“圣人”二字。武帝虽有些妒意,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个贤王府,自然也成了岳阳乃至整个齐国的第一贵府,书生武人都以能为贤王府所用为荣,贤王穆瑞坐拥五百门客,其中遍是能人异士,甘愿为贤王府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唐晓,也是这贤王门客中的一人,还是,不可或缺的一人。 ——“唐晓见过王爷。”唐晓迈进门槛,单膝跪地道。 贤王穆瑞抬起头,眼中溢出对这个男人的重视,起身道:“你腿脚不便,不必和本王客气,快快起来。” 穆瑞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恳切毫无做作之态,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一般,这样待门客的方式,足矣让任何人心悦诚服,甘心付出一切。 唐晓站起身,不等穆瑞开口,已经道出了他要问的话,“王爷,属下今天去找了那个新入岳阳的女卦师…” ——“卜出了?”穆瑞眼睛微动,“那个女卦师,当真没有问题??” 唐晓肯定道,“属下打探过,女卦师和她的朋友的确是前几日才来的岳阳,岳阳没有人认得他俩,他俩…也不知道岳阳的一切,绝无问题。” “不知道才是最最要紧。”贤王吁出一口气,“岳阳所有人都知道修儿,要是贸然找人卜卦,传到皇上和五皇子耳朵里,还不知道我们贤王府在谋划什么。这女卦师怎么说?” ——“修儿已经不在人世…” “果真…”穆瑞缓缓坐下,“本王也是这样觉得。那样大的火,烧透了半边天…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要不是唐晓你发现异样,本王断断是不会怀疑修儿的生死。” 唐晓低缓道:“那天晚上…摘星楼有三十七人,焦尸三十四具,其中一具在寒玉衣里。有人看见还有几人绝望跳下摘星楼落下大海,那天涨潮,跳海的也八成是活不成,之后五皇子下令打捞,渔民士兵驶船出去数十里,找了三日只捞到两具尸首…还有一人…” “可你忘了么?”穆瑞幽幽道,“那天涨潮,最有经验的渔民都说坠海必死无疑,找不到尸首也是再正常不过,一定是葬身海底或是被入了鱼腹。还有,修儿…眼睛看不见。她除了可以躲进五殿下送她的寒玉衣里,一个瞎子,还能逃到哪里去?” “王爷说的也确有道理。”唐晓道,“可是…大火里丧命的人都被烧成焦炭,寒玉衣里的也是一样…偏偏又是少了一个人…属下不得不多想些…” 穆瑞点头道:“本王知道你一向心思缜密,总能想到许多旁人看不进眼里的小事,而这些细微处,常是一些事情的关键所在。这也是本王最最器重你的地方。” “多谢王爷抬爱。”唐晓抱拳俯首,“王爷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自当为贤王府殚精竭力。” “都是为了齐国。”穆瑞笑道,“贤王府齐聚贤人,也是为了齐国呐。” ——“王爷说的是。” 齐国皇宫 景福宫是大齐皇宫皇子居所里仅此于东宫的宫殿,太子连着遭祸殒命,武帝不敢再贸然册立太子,便让五皇子穆陵搬进景福宫,其用意再明显不过,穆陵就是储君的人选。 从午时到戌时,穆陵的眼神一直没有挪开石桌上摊放的寒玉衣。这是穆陵最用心准备的礼物,每一颗寒玉都是他亲自挑选,颗颗一般大小,玲珑剔透皆是极品。两颗护住心口的羊脂,更是如夜明珠般可以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古书记载寒玉衣可以抵御烈火,穆陵拂过一颗颗寒玉,心中一阵唏嘘。寒玉衣护不住修儿的性命,但从遗骸上褪下的寒玉衣,擦去焦黑色仍是颗颗如初,仿若崭新的那样。 “寒玉烈火难摧,却还是救不了修儿。”院子里传来穆玲珑清脆的声音。 穆陵没有抬头,掌心仍按在寒玉上,感受着刺骨的冰寒。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