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屋门,如行尸走肉般。刘公公看着她凄凄惨惨的背影,垂着苍老的眼睛回想着什么。 ——修儿没死前的景福宫,一对璧人犹如从画中走出,俩人话都不多,但主子每句话音里都是对那个盲女的宠溺,只要修儿走进,整个景福宫都漾起暖暖的生机。 穆陵身边的宫人常说,主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刘公公知道——这份热情,只有对修儿,葬身大火的女卦师修儿。 修儿不在,自己的主子就只是一块融不化的寒冰——面冷,心更冷。 子夜过去,宫人悄悄来报,萧妃和福朵已经回去珠翠宫。 ——子时才回…唐晓抚剑垂眉,挥了挥手示意宫人离开。 什么样的祭拜,会持续到子夜?宫门戌时就会紧闭,虽然地位尊贵的妃嫔皇子会有可以随时进出宫门的令牌,但入夜不归都算是宫里的大事。 萧妃循规蹈矩,稳妥行事是宫里出了名的,福朵也是个极其聪慧懂事的老婢女…就算萧妃母子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不用忌惮宫里所有人,但子时才回宫…实在太不像是自己母妃的行事。 ——有问题,一定发生了什么。 唐晓过了多年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历练出的敏锐感觉让他不会轻易忽视任何的可疑。就像摘星楼大火,唯一失踪的那个人,他感觉到那个人一定有问题,果然——漏网之鱼就是修儿,可怕的修儿…他要置之死地的那个人,偏偏就是幸存的那个。 自此之后,唐晓告诫自己,凡是要小心,极其的小心,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自己多不容易才有今天,绝不可以再失去。 ——萧妃难道是去见了程渲!? 不会。莫牙已经做了太医,行走珠翠宫成了分内的事,程渲要是知道什么要告诉萧妃,大可以让莫牙从中穿针引线,何须把宫廷妃嫔留在宫外那么久?不会是她。 那会是因为什么人?什么事?唐晓反复思量,却是一时想不出什么。 直到天边破晓,第一抹阳光洒在唐晓的肩上,他的身子还是没有动一下。他隐隐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一种忽远忽近的奇妙感觉。 他脑中突然闪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但他很快否认——穆陵,不可能还活着。自己亲眼看着匕首刺进他的心口,还有颈脉,他连颈脉都没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是穆陵。 最可怕的可能性已经断去,但唐晓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刀口舔血,深林惊/变,他都一一沉着面对毫无惧色,怎么这次…一种道不明的恐惧悄然靠近自己,自己却无从洞悉。 次日 萧妃昨晚子时过了才回到珠翠宫,劳心半宿,但还是天不亮就起身,披着薄狐裘独自站立在小花园里,注视着露珠凝结,无声滑落坠地,渗入干裂的泥土。 萧妃辗转反侧,几乎没有合眼,福朵守在她的帐前,也是掌了半宿的灯。 萧妃是欣慰的——她的两个儿子,都没有死,都是人中之龙,意气风发让人羡慕;萧妃也是痛苦的——两子结下深仇,仇恨的根源是大齐国浩瀚的江山,进一步可执掌天下,退一步...却可能是血染衣衫。 御出双生,龙骨男尽——双子都活着,武帝就会失去他所有的儿子...所有的儿子,包括...穆陵,还有唐晓? 萧妃弱体一颤,拢紧了身上的狐裘。还没入冬,但萧妃已经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冷过了她数十载芳华里每一个冬天。 ——“娘娘。”福朵悄声道,“他...来给娘娘请安了。” ——“他?”萧妃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唐晓...是唐晓...” 福朵点头,小声叮嘱着道:“是唐晓,但,在娘娘您身前,他还是咱们的五殿下,您一会儿见到他时,千万千万别露出破绽,母子连心,他又极其敏锐,要是被看出什么...” “本宫知道。”萧妃仰面吸气,沉着的把手心搭在福朵腕上,“走,随本宫去见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 珠翠宫 听见萧妃进屋,唐晓放下茶盏迎了上去,注视着母亲没有血色的脸庞,关切道:“母妃今天气色不太好?莫太医调理了一阵子,不是有些成效么?怎么?” 萧妃轻挥水袖,淡淡道:“莫牙仁心仁术,本宫觉得好多了。刚刚去花园走了走,深秋风大,刮得脸干疼,不碍事。” 唐晓若有所思,聪敏如他,自然不会主动提及昨夜的事,他不过就是来向母亲请安,仅此而已。 ——“还是得传莫太医来看看。”唐晓关切道,“母妃身子一直不好,不能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