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春几乎做好准备,万一赵逾和发怒,她就立马自请落胎。毕竟……迟早是要走的。应该也不久了。 只是想到这个意外的生命,她竟有一丝怅惋,叫她微垂的眼睫都轻微颤了颤。 沉默了半晌,赵逾和才终于开口问:“他的?”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越春指尖更蜷,连放在肚子上的手都揪紧了外衣,却不出声。 赵逾和了然,轻笑道:“春娘还真是会给朕惊喜。” 越春身体骤然一怔。他说得轻巧,像是浑不在意,投到她心里却是重逾千斤,不知其所指。 她几乎就要开口求落胎药,赵逾和却起了身,道:“好好养胎罢,过几日再来看你。” 越春听门前重新冷落,才如劫后余生,真切地松下一口气,整个身体疲软下来。 只是她根本没注意到,赵逾和离开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像是原本就笃定的胜局又多了几分筹码,不怕不能赢的漂亮。 越春不禁伸手不禁抚了抚肚子。月份不大,一点没有显怀,她怔愣两瞬,很难相信里头竟有一个新生命。 是她跟戚廉隅的。 她从来不喜小孩儿聒噪,况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但她还是难免有些不忍?大约女子天生就是有些母性的。 越春咬了咬唇,整个人往后靠到椅背瘫坐下来,眼里显而易见的迷茫- 戚廉隅的优势几乎是压倒性的。他的亲兵都是万里挑一且真正真刀实枪地上过战场的,个个都是翘楚。 而赵逾和处境就困窘得多。朝廷的兵马尚守在边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身处皇城,能调动的也只有难以对抗其势的锦衣卫罢了。 但就在这样压倒性的优势下,双方竟然僵持起来,赵逾和身为弱方,甚不紧不慢,丝毫不见慌张,甚至比戚廉隅都要松弛。 而对于越春,他更像是真的丝毫没有芥蒂,在这样遭乱时候甚至还体贴地额外安排了侍女和太医过来照顾她的起居,每日的膳食补药都是十足十的精细。 此刻他甚至还屈尊降贵,亲自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喂。 越春受不住,道:“给我罢。” 前天赵逾和抽空来瞧她,便叫太医新换了一帖药。新药着实腥苦,一勺一勺地细品,反而放大了其间的腥味,更难下咽。似乎是怕她讳疾忌医,他也总是会看着她喝完。 见她仰头干脆灌下,药碗里仅仅留了浅浅的底,赵逾和才满意了。 越春这几日着实闭塞,终日屈居这一隅,不安感愈甚,此刻见他要走,还是没忍住问道:“陛下,……如何了?” 赵逾和显然知道她所指,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放心……你永远是朕的贵妃。” 他笑着抚了下她的发顶,话里的笃定很分明。明明现状还很焦灼,他却像是预见了未来的胜利。 越春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手掌按在腹部,内心有个隐约的猜测。 那样的猜测仅仅露了个苗头,便被她狠狠压了下去。 不可能的。结局都是既定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