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束冠在明灯烛火下熠熠生辉。 张德胜端着一盏热茶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有些矮胖的身子在挪步时像极了滚动的矮冬瓜,他小心看霍裘的脸色,心里叫苦不迭。 这明明早间就吵成那个样儿,怎么太子妃还净因为那劳什子将军闹腾? 主子爷本就患有头疾,往常无事,一旦情绪波动厉害,头就要痛上一整宿,偏生还不肯请太医,摆明了是心底压了一口气。 想起方才那边儿传来的消息,他不由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张德胜面上仍是堆着层层的笑,他将手里冒着袅袅热气的香茶放下,道:“殿下,喝点热茶吧。” 霍裘置若罔闻,连个眼神也没给。 张德胜用灰青色的袖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话到了嘴边又止住,样子格外滑稽。 霍裘不耐,手下动作不听,一个淡淡的眼风过去,声音里净是数不尽的漠然,“何事?” “殿下,方才来人说,太子妃娘娘那边儿又将那画拿了出来。” 霍裘手下动作一顿,骨节分明的中指握在笔杆上用力到发白,一瞬间眸子里幽暗得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宣纸上多了长而重的一笔,霍裘凝神再望时,满篇的字已废了。他将染着墨汁的笔搁在砚台上,修长的手指拂过那渍黑的一团,头疼得越发厉害了。 霍裘自幼沉稳自持,向来只有他不想要的,如今眼看天下尽在囊中,他却遇到了这么一个唐灼灼。 求而不得,当真是求而不得! 第五章 西阁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四下寂然无声,外头小庭院里的蝉鸣就显得格外的清亮,饮下酝酿了一夜的露珠,这蝉鸣之声就越发的恒久。 唐灼灼习惯了早起,在冷宫里凡事都得自己动手,安夏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殿里还点着未燃尽的红烛,夜明珠的光亮渐渐黯了下去,唐灼灼翻了个身,旋即坐起了身子。 安夏和安知进来伺候着她梳洗,唐灼灼眼皮子还有些重,她细白的手指头捏着竹枝挑着盅里的干花细盐,随口问了一句:“殿下昨日回了正大殿?” 伺候在她身边的是安知,虽然对唐灼灼问起霍裘有些意外,但面上的浅淡笑容不变,声音甜甜糯糯,让人听了就心中舒泰。 “回娘娘,殿下先是去了一趟西阁,后回了正大殿。” 唐灼灼手下的动作微有一愣,随后偏头将鬓边一缕长发挽到耳后,杏眸里水光流转。 西阁,只是东宫里一座不起眼的藏书阁,里头藏着各式各样晦涩古朴的书籍,除了一些游记,最多的还是兵书以及治国之理。 可饶是这样,西阁除了霍裘进得去,宫里旁的人就是想靠近都不行。 唐灼灼想起前世里,霍裘登基不久之后,一些谜团逐渐浮出水底,这西阁也不例外。 里头藏着的不仅是古书,还有人! 这人自然是霍裘的谋士,他手下的幕僚众多,可真正名声在外的除了一个神谋寒算子,就只有一个神出鬼没的柳韩江。 前者算是霍裘的半个老师,后又称为帝师,唐灼灼对他的印象不深,但这柳韩江却是个顶顶凄惨的。 此人腹有诗书,年轻有为加之谋数无双,深得霍裘器重,可惜是个心比天高的。 他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戈一击倒向了六皇子霍启那边,那段时间霍裘日日里待在书房不眠不休商议对策,甚至大病几场,最后总算将先机夺回一举拿下帝位。 也就是那段时日,霍裘拖着病来找她,神色憔悴得不像样子,唐灼却是理也不想理。他在病中烧得不清,迷迷糊糊的喊着娇娇,唐灼灼听了也只是笑笑就过。 后来,柳韩江的下场自不用说,私刑用遍,成了崇建帝霍裘手中的一具白骨,凄厉的惨嚎声让那些几朝元老抖了抖身子。 算起来,如今距离柳韩江倒戈只剩下四月的时间。 唐灼灼睫毛轻颤,心中却悄悄松了一口气,欠下他那么多,终于有一件事是她能帮上忙的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