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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霍裘自然是听见了的,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踱步到唐灼灼的身前,语气淡漠似有轻嘲:“那时孤问你,你说与孤共处一室真叫人恶心,谁爱去谁去就是了。”

    他话明明说得和缓,唐灼灼却觉得从心底溢出一股寒意涌上后脊背再爬上小臂,以至于她莹白细腻的手背上都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她终于记起了那个场景。

    那是她才嫁进东宫的头一个月,霍裘日日里闲着下来就来宜秋宫陪着她,偏偏唐灼灼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各种言语甚至谩骂诅咒,渐渐的他也就少来了,白日上朝处理政事,晚间就歇在正大殿里。

    直到有一日,他才下了朝,朝服都未换就来和她说收拾收拾去柴县,他原本是想着好容易能找个借口带她出去游玩一趟,顺带着培养感情。

    可她就坐在床沿上,连身子都懒得动一下,直接了当地说出了那样叫人寒心的话。

    唐灼灼眼瞳蓦的睁大,终于回过神来,望到霍裘瘦削冷硬的侧脸和他面上的阴鸷,身子颤了颤。

    要……要完!

    “妾……妾当时说笑的。”唐灼灼沉默半晌,才艰难地吐出这句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话来。

    果不其然,身侧传来男人低沉的轻嗤之声,唐灼灼葱白的手指绕上勾银线的手帕,指尖泛出沉郁的青白色。

    “孤不会带她。”霍裘神色有些复杂,他声音顿了顿,有些生硬地道:“殿里还有些事,孤就不陪你了。”

    等那几碟点心端上来的时候,霍裘已走了有一会了,唐灼灼叹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人道:“挪到亭子里去,殿里有些闷了。”

    宜秋宫的小庭院不算大,但贵在奇花异草多,夜色深浓外头也挂了一盏盏的灯,微凉的夜风一阵阵吹拂到人脸上,唐灼灼脚腕上的银铃随着脚步声款款作响,传出些远的距离。

    才坐到亭子里一会儿,唐灼灼就发现安夏不见了,招来身边的宫女一问,才知道安知明日便要出宫了,她去了安知的房里。

    她默了默没有出声,半晌才轻声道:“带本宫去瞅瞅。”

    不想才到了安知住的小厢房门口,就听到了两人压低了的争执声,在肃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可辨。

    作者有话要说:霍裘:绝对不能再信这个小骗纸!

    第十一章 娇娇

    微凉的夜色如水,羊肠小道上两边青草萋萋,唐灼灼娇艳的裙摆边划过细微的弧度,前边一宫女提着灯笼走得小心。

    主子身边有些脸面的宫女都有一间自己的小厢房,虽算不上多舒适,但总比那几个人挤一间的好些。

    拐了一个弯,路过一排小屋,前头的宫女停了下来,转过头道:“娘娘,就是这儿了。”

    唐灼灼早就听到了那间木门里头的响动,里头的人压低了声音争辩,月色如洗蝉鸣不停,她们的脚步声倒是没叫里头人发现了去。

    她轻轻摆了摆手,那宫女就提着灯笼悄无声息退后几步,唐灼灼将耳朵贴近古朽的木门,里头的声音就一字不漏传到她耳朵里。

    安夏质问的声音格外愤慨:“娘娘待你我如何你心里知晓,做人还是要知恩图报的好!”

    安知望着面有怒色的安夏,伸手抚上她肩头,声音哽咽:“我又何尝想如此?”

    “你却不想想,娘娘这样日日里同殿下作对,怎么劝也听不见耳里去,日后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也是为自己谋条生路罢了。”

    她的声音混着凄哀之色,叫这外头的月亮都黯了不少,唐灼灼面色不变,只是那双灼灼的杏眸开合间拖曳出异样的情绪。

    听安知这样说,她心里倒是平静得和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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