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镇定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楚而冷静地问:“这事,柳先生知晓吗?” 单凭叶氏这寥寥几句,唐灼灼脑子里就想象出无数种画面,杂乱得很。 叶氏对上唐灼灼的目光,缓缓点头,“夫君自然是知晓的,他一直将潇潇视如己出,这些年也没想着要个孩子。” 唐灼灼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这事,柳先生怎么说?”唐灼灼见叶氏乱了阵脚,心里暗叹一声,接着问。 叶氏抿了抿唇,面色更显苍白。 “夫君说随我意愿,我自然是要将潇潇带在身边的。”叶氏再如何冷静也到底还是一个柔弱女子,遇到骨肉分离这种情况自然无法忍受。 她说罢,抬起头来道:“虽然潇潇只是一个因我而起的意外,可她却是我的命!” 唐灼灼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自当理解她做母亲的心情,可如今叫她疑惑不解的东西太多了。 江涧西为人如何她了解,自不是那等趁虚而入强迫女子的人,那么柳潇潇从何而来? 叶氏往日提到江涧西时也是再自然不过,甚至还能从容叫一声师父,可见她心底也是没有江涧西的存在的。 一时之间,唐灼灼心里微妙得很。 叶氏也觉得尴尬,面上无光,却仍是咬着牙恳求:“娘娘可否与他说一声?要什么东西都好说,只是潇潇,也只有她,我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这事,本宫也是无能为力。”唐灼灼缓缓道,片刻后默默摊手,声音里也是有些无奈。 如今这骨节眼上,江涧西不来寻她的事就算好了,她实在是不想惹上他,更何况她到底是个外人,怎好插手这样的事。 “我自不会叫娘娘为难,只是提前与娘娘支个低。”叶氏忽然敛了所有的情绪,变得极为严肃与认真,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递到唐灼灼手中。 那锦囊温热而馨香,唐灼灼无需打开看就知晓里头是什么,她皱着眉头将锦囊推回叶氏的怀中,“这太贵重了,夫人留着自己用吧。” 她没能帮上什么忙,自然也没有面皮收这样珍贵的物件。 叶氏握着她的手,道:“我这身上没什么娘娘能看上的东西,只这丹药,或可在日后派上些用场,今日我来,就是想要娘娘一句话。” 说到这里,她闭了闭眼睛。 “若潇潇日后出了什么事,娘娘能否念在昔日情分,保她平安?” “不求富足,不求显贵,但求平安一世。” 叶氏满含希冀的目光让唐灼灼心里绞痛,鬼使神差般将那锦囊收了下来,而后偏头低声问:“你准备如何做?” “娘娘放心,臣妇不会鲁莽行事,只要师父不带走潇潇,一切自然如所有人的愿。” 哪怕事到如今,她仍称江涧西一声师父。 叶氏出长春宫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初,再也瞧不出半丝殿中的崩溃模样。 她的心腹丫鬟侍候左右,见状忍不住问了声:“夫人,您左挑右挑,为何最后选了皇后娘娘给小姐做依靠?” 叶氏闻言,倒是温和地笑笑,道:“皇后年轻,瞧着又是十分喜欢潇潇的,有这样一个人护着,是潇潇求之不来的福气。” 更何况以后若真出了什么事,下位者就是再有心,也不若唐家这位轻飘飘的一句话。 这张附身符是她如今未雨绸缪,可来日说不得真就有那么一天,所以那颗丹药,给得也值。 好好的天到了晚间,忽然涌出层层叠叠的乌云压顶,一笔一划壮阔至极,一场大雨酝酿着即将来临。 唐灼灼心里想着事,自然也就凝不了神,直直地望着窗外出神不已。 霍裘今日特意将诸多事情提前处理好,巴巴地来陪这小女人用顿晚膳,结果等菜呈上来,她却玉手托腮,眼中一片空洞。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