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填,再射!”洪盛打着手势,赶忙又叫道。 弩手们见这轮齐射奏效,心中不由又安定了几分,立即抽出翎箭搭上弩弦。 “嗖,嗖,嗖——” 转眼间,又有十几名猃戎骑兵成为箭下之鬼。 然而对于一支数百人的队伍而言,这点损伤只算轻微。 猃戎人似乎根本不以为意,冲锋之速丝毫未减,反而愈加悍勇,血红着眼睛发出野狼般的嚎叫,纵马踩踏着死去同伴的尸体迎面猛冲而来。 那情景令人不禁骇然变色。 顷刻间,猃戎人的前锋队伍便已冲到了相距不到三十步的地方,眼看便要冲入阵中,而箭矢也已无暇再继续装填攒射。 只见徐少卿忽然脚下一纵,如苍鹰般从山石上俯冲而下,身在半空,指间轻甩,掷出一枚钢针,将紧勒在地上的绳索切断。 随着数声轻响,机关触发,暗藏在阵前不远处两张床板大小的木制拒马,突然从蓬草覆盖的地下翻起。 猃戎骑兵猝不及防之下,迎面撞中,当先几人被砸得直飞出去,拒马上削尖的木刺戳入体内,立时毙命。 身后的人则被同伴和横飞的马匹撞倒,整支队伍的冲锋之势随之一滞,竟停了下来。徐少卿轻飘飘的落在地上,随即又猛地前蹿,朝猃戎人疾奔而去。 洪盛也一跃而起,举刀喊道:“弟兄们,是时候了,冲上去砍了这帮戎贼!” 随着他一声令下,百余名龙骧卫兵士手擎战刀,连同督战的东厂人等也离一拥而上,嚎叫着向数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反冲锋。 两股“铁流”在狭窄的山谷中碰撞在了一起。 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猃戎人显然万万没料到这百余名步卒竟会主动冲上来,此刻停住了脚步,便无法形成冲击,再加上这处山谷比他们来时陡然收窄了不少,在马上闪转不开,结果反而不如步卒灵便,其中不少人当即便连人带马被长刀砍翻在地。 猃戎人素以勇悍著称,却并不蠢笨,这时见处处受制,无计可施,其中一些人便索性跳下马来,手持弯刀冲杀过来,有的龙骧卫士兵抵敌不住,当即中刀丢了性命。 徐少卿并不用兵刃,赤手空拳冲在最前面,如疾风般掠过敌阵,当者尽皆披靡。 那些猃戎人也从服色中瞧出他身份非同一般,嚎叫着想把他团团围拢起来,却都无法近身,偶有几个欺到背后的,也都被跟在旁边的东厂档头番役料理了。 此时的高暧正盘膝而坐,双目微阖,面色平和,口中絮絮念诵的梵音在不大的乘舆中回荡,竟似将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全然隔绝了,丝毫不能为扰,可双手却攥着那柄乌金匕首,紧紧贴在胸口。 翠儿缩在那里瑟瑟发抖,却又忍不住撩起窗帘向外看,但只是匆匆一眼,便火燎似的立即又撒了手,缩回高暧身边。 她忽然开口问:“翠儿,你怕得厉害么?” 翠儿浑身一颤,先是点点头,随即又赶紧摇头。 高暧抿唇笑笑:“傻丫头,不用怕,徐厂臣他们一定会赢的。” “公主,你怎么知道?”翠儿愣了一下,随即又满脸凄苦道:“奴婢是怕得厉害,可死了也就死了,也没什么要紧,但是公主你若……那可如何是好?公主,还是趁现在猃戎人没杀过来,快些逃吧。” “我若想逃,此刻便不会坐在这里,方才更不会在阵前说那番话。” 高暧只觉眼圈莫名有些泛酸,目光瞥向窗外,顿了顿,便又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是真心舍不下的,若此时撒手不理,以后就算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公主,你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翠儿半张着嘴,满面讶然,那样子还道她是没来由的说起了胡话。 高暧缓缓摇头,并不解说,又对她凄然一笑:“你放心好了,方才菩萨已对我说了,此战定然能胜,只管放心就是了。”言罢,又闭目诵念了起来。 翠儿苦着脸,显然不信念两句菩萨就能让人活命,但这当口,除了求神拜佛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