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锵敛着眼中寒光,在他面上逡巡,隔了半晌才问:“你到底来做什么?” “之前在那客栈里已说过了,既然与太子殿下相遇,顺带便有几句话说,是关于云和公主的,若殿下不愿与闻,在下便告辞了。” “云和公主?呵,上次在秣城,贵国陛下不是说得一清二楚了么,婚约既已解除,那女人与本王还有何关系?不提也罢。” 说话间,见徐少卿面带哂笑,便又冷冷地问:“你笑什么?” “太子殿下莫要误会,在下并非不敬,乃是笑殿下明明与公主关系非同寻常,却懵然不知。” 狄锵张口一愕,冲口道:“你说什么?非同寻常……这话何意?” 徐少卿抖了抖衣袍下摆,不紧不慢道:“莫急,在下这里有件东西,先请太子殿下过目。” 他说着,便在腰间系袋中掏出一截锈迹斑斑的铁器递了过去。 狄锵才只瞧了一眼,就面色大变,伸手夺了过去,拿在眼前细看,见那东西五六寸长,前端尖如剑镞,中间四棱凸起,还有些隐约模糊的刻纹,更是大吃一惊,冲口叫道:“紫金盘龙枪!” 徐少卿淡然笑笑:“殿下果然慧眼如炬,无须在下多言,至于这枪头的来历,自是也比在下清楚百倍。” “这枪头你从何得来?与云和公主又有何关联?” “殿下莫急,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哪个有闲心听你云山雾绕?捡要紧的快说!”狄锵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徐少卿却是不以为意,继续缓声道:“十九年前,夷疆土司慕氏进献族女来朝,当年二月启行,四月入宫,我朝仁宗皇帝龙心大悦,封为贵妃,宠爱有加,当年腊月二十四,慕贵妃生产,诞下一名女婴,赐封云和公主……” “叫你捡要紧的说,没来由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做什……” 狄锵正自不耐,心中一凛,猛然觉出他这话中像是暗含着什么惊天之事,静心想了想,反问道:“四月入宫,腊月生产……你是说云和公主她并非贵国仁宗皇帝亲生?” 徐少卿点点头,叹声道:“此乃我国朝秘事,在下、身处宫中,偶尔查知,原不该在外人面前吐露,今日事非得已,还请太子殿下守口如瓶,莫要外传。” 他说着,眼露恳求之意。 狄锵仍旧在惊愕之间,并没应声,微一点头,转而又问:“那此事与这紫金盘龙枪又有何关联?” 只听徐少卿缓缓又道:“慕贵妃入宫三年有余,先生公主,后又诞育一名龙子,不巧那男婴出生之时,仁宗皇帝已然重病在身,不久便御龙殡天而去,皇后顾氏素来与慕妃有隙,不顾她已生育之实,假传旨意,令其蹈义殉葬,云和公主年仅三岁,被勒令前往京郊弘慈庵舍身礼佛,而那男婴则下落不明。” 狄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虽然心中有些焦躁,此时听到要紧处,却也不便打断他了。 徐少卿顿了顿,继续道:“直至去年春季,因着要与贵国联姻定盟,我朝显德陛下召公主回宫,因她思念母妃甚重,在下便陪其前往旧时宫苑探访,竟无意间发现慕妃当年的遗物,其中便有这杆枪头。” 狄锵静静听完,默然不语地望着手中的那显是尘封许久的枪头,隔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那丫头的身世竟应在这东西上,呵呵,好,好得紧,呵呵呵……” 他唇角翘着,笑声中却满是苍凉落寞之意,还带着些许愤怒。 徐少卿见话已点明,索性站起身来,抱拳恭敬道:“公主如今仍在永安宫中,伏请太子殿下施以援手,救公主早脱苦海,回返本国。” “哼,此事可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便仓促定论,不过么,若真的查证属实,本王自不会袖手旁观。” 狄锵话犹未尽,忽然抬起头,森然道:“徐公公这般苦心孤诣地将如此秘事告知本王,恐怕不止是救人这么简单吧?” …… 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