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来,思忖了片刻道:“查一查这两日她接触到的人看看,昨日她的言语便和往日不一样,听着有些嚣张。” 景昀点了点头,嘴角逸出了一丝冷笑:“这种恶毒的女人,死都是便宜了她,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做自作自受,拔了她的舌头,扔她去那等苦寒之地,看她还会不会有心思再传什么流言蜚语。” 宁珞打了个寒颤。 景昀自知失言,连忙抱住了她在她脸上轻啄了两下以示安慰:“别怕。” 宁珞定了定神,抓着他的衣襟柔声道:“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两个人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却依然毫无睡意,宁珞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倚在他身旁。 “珞儿。” 黑暗中,景昀叫了她一声。 “嗯?”宁珞柔声应道。 “他到底是谁?”景昀好似在自言自语,“为什么能强迫母亲做了这事,又如此残忍,将母亲和我抛弃?” 宁珞的心一紧。 “我好恨他,”景昀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若是让我知道他是谁……” “景大哥,”宁珞的指尖覆在了景昀的太阳穴上徐徐揉按着,“今天太累了,你别想了,有什么事,明天我们一起商量……” 宁珞的声音低柔舒缓,让人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景昀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道:“珞儿,幸好有你在……” 宁珞在他的眉间印下一吻:“睡吧,我陪着你。” 低低的江南小调响起,缠绵温柔的曲调萦绕在耳边,景昀渐渐陷入了梦乡。 宁珞却没有睡意,借着微弱的月光,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张深邃而俊逸的脸庞,无来由的恐慌在她的心底渐渐堆积。 这一世她执意改变自己的命运嫁给了景昀,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幸? 青娘会不会是赵黛云挑唆的?如果她没有妄图修复公婆的感情,如果她没有揭破青娘的恶行,如果她昨天没有刺激到青娘……那么会不会此刻侯府还是一片安宁、景昀也不会受到伤害? 这些个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在心里反复追问,反复验证,就好像走入了一条死胡同一般,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起了怀疑。 “珞儿,我要走了。” 有个熟悉的声音飘荡在半空。 宁珞茫然四顾,却看不到人影。 “你是谁?要去哪里?” “去我一直想去的地方,”那个声音含着笑意,“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昀儿就拜托给你了。” “等一等!”宁珞惶急地叫了起来,“母亲,母亲别走!” “不,昀儿有你我很放心,铮儿他们也大了,唯有侯爷,我注定是要欠他的,惟愿下辈子有缘再弥补吧……” 那个声音叹息了一声,渐行渐远,消失在了空中。 宁珞一下子从床上惊坐了起来,窗棂中透出了一丝微光,天还没亮。 她的全身都是冷汗,花厅中一直隐藏在她心中的不安此时被放大到了极致,俞明钰如此骄傲的一个人,那残破不堪的往事当众被一个侍妾揭开,从此一生都要笼罩在这些不堪的流言之下,这让她如何承受?而她在花厅中言行从容、神态平静,显然是心中已经萌了死志! 她焦急地推醒了景昀,胡乱地抓过了两人的衣裳披在了身上:“景大哥,快,快去看母亲!” 然而已经晚了。 景昀一路疾奔到房前撞开门时,只看到悬在白绫上的俞明钰。那个说爱他、说盼着时时看到他、说以他为荣的母亲,就这样决然地离开了他。 俞明钰以喜欢一个人睡为由坚持让秦嬷嬷睡在外边伺候,留下一封遗书便自尽了。 “我愧为人母,愧为人妻,但愿这所有的一切能随着我的离开而消失。” “阿晟,来世,但愿我能清清白白地嫁给你,和你做一世夫妻。” “昀儿,照顾好弟妹,照顾好侯府。” 雪白的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