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怪的花销,具体指代的就是养道士、寻找天竺的外国商船什么的。 这些还不是卫玠提出来的,而是在枣哥开始准备议亲,也就是卫玠十岁生辰那天,王氏私下里主动给卫玠的。虽然说在世家制度下,一应吃穿用度都走公帐,个人基本不留私产。但……谁背后没有个一二小金库呢,连卫恒都有。 卫大书法家爱书画成痴,非免和管家娘子发生不必要的冲突,过于昂贵的书画,卫恒会选择忽悠他爹买,实在是忽悠不了了,就动用自己的小金库。 咳,王氏生怕自己的宝贝幺子,日后也要过上他丈夫这种看人脸色(未来掌家的肯定是卫璪的妻子庾氏)的凄惨日子,早早的就开始为自己一双没有办法继承家业的儿女筹划了起来。准备了很多有的没的,特别是卫玠,卫玠身体不好,只昂贵的药材花销,就让王氏觉得很有必要给卫玠攒些家底。 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也不可无嘛。 咳,说回今日宴请,卫玠想的很开,既然有冤大头要掏钱订坐忘心斋,他自然也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于是,在吩咐掌柜狠宰了对方一把之后,他就欢欢喜喜去了腾云驾鹤苑,并安排了店内的人在门口迎他的朋友,告诉他们计划有变,宴会从坐忘心斋换成了腾云驾鹤。 有单纯奇怪卫玠今日怎么改了习惯的,自然也有消息灵通的知道了院子之争的。 写《三都赋》、造成洛阳纸贵的左思便是后者,他替卫玠有些义愤填膺。虽然他与卫玠交好,也是为了通过卫家谋求更大的发展,但感情是相处出来的,由浅至深,也许一开始左思不管卫玠什么样都会捧着他,但是在相处久了之后,左思也是真的拿卫玠当朋友了。 虽然两人年岁、家世都相差很大,但在与卫玠平日的相处时,是很难感受到这种区别的。卫玠见解独到,思想成熟,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因为别人出身微寒就轻视之。 小小年纪,便已经气度不凡,一如他那个曾名门京城的姨丈和峤。 在左思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该有的样子,他们骄傲,因为他们有骄傲的资本,而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流着谁的血。 但偏偏这样的卫玠被另外一个比他地位更高的人欺负了,卫玠对此一笑置之,不甚在意,可左思想要替他打抱不平。 恰在此时,出门去看卫璪怎么还没来的和清,狭路相逢的遇到了和济。和清是卫玠的客人,和济则是沾了隔壁院子的光才进了鸿鹄楼的大门。和济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和清即将出任中书郎,心中愤恨,一时没忍准,又或者是根本没准备忍的,不仅骂了和清无能谄媚,连带着把卫玠也映射了进去。 兄弟俩骂的起劲儿,时间一久,两个院子自然均有听到动静赶来的人。 和济骂的实在是太难听,把聚在卫玠身边的人都骂了,本来是来劝架的和清的朋友,一时气不过,就高声说了句:“相鼠有皮。” 这是诗经中的一首讽刺诗,全句是“相鼠有皮,人而无仪”。意思就是说,连老鼠都有脸皮,做人怎么能不讲礼仪?和清的朋友是知道和清与和济之间的恩怨的,如今见和济仍然咄咄逼人,便以此为切入点,骂了和济。 和济被骂连老鼠都不如,勃然大怒。表示,既然和清的朋友指桑骂槐的说他连老鼠都不如,那他就继续回敬对方的痛脚——一脸小人相,没有真才实学,只会谄媚黄口小儿。 两方人都在搞小团体,和济却偏偏能理直气壮的鄙视卫玠和卫玠身边的人。 卫玠听到拓跋六修的现场直播时,其实是不想管的,被人说几句无关痛痒的牢骚话,又不会伤害到他什么,他何必把自己降低至对方的level。不够丢人的。 更不用说左思那边已经作诗讽刺了回去。左思之前在听说了院子之争后,就已经在酝酿了,再赶上这样的事情,挥毫泼墨一番,他人生中的成名诗《咏史》就诞生了。左思面丑木讷,虽然能作得锦绣文章,却不善言辞。 最后便由口才好的欧阳建替他念了出来。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