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为了侄子,为了哥哥的遗愿来的, 她总不能骗他说都是出自一腔真情。 那男人又岂是好骗的。 栖迟在这事里是自知理亏的,并不怪他,也知他不是那等没担当的男人。 她只希望能撬开了他, 偏偏他又撬不动。 想到此处, 不免就又想起那可恨的邕王,脸色都冷了。 新露点完了灯, 忽而过来,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她眼前:“家主, 这是您去书房时刚送过来的。” 又是信。 栖迟一看到信便蹙了眉, 待看到信封上的字迹, 却又觉得奇怪。 洛阳来的。 她接过来,抽开来看,眉心又是一蹙。 竟然是崔明度寄来的。 栖迟展开, 拿在灯前,细细看到了结尾。 崔明度在信中说,因为她先前在皋兰州买马的豪举,邕王已去圣人跟前说了一嘴。圣人倒是没说什么,但他既然知晓了,还是来信告诉她一声。 整封信言辞恭谨,知礼守节,只是为了说这个罢了。 她两指夹着信函,凑到灯座上,引燃了,扔去地上。 新露见了吃惊:“家主怎么烧了?” 火苗映着她的脸,她脸色平淡,语气也淡:“我已是有夫之妇,岂能与其他男子私通信件。” 新露一听,这才知道信是别的男子寄来的,连连点头,忙蹲下,将地上灰烬收拾了。 信里说的事,栖迟并不在意,她决定买马时就想到这一层了。 圣人碍于其他都护府跟着要钱,早已不怎么过问安北都护府的境况,每年给的援济本就没有多少,听闻去年都没有。 既然如此,如今就算听闻瀚海府有了钱,又岂会说什么?反倒是邕王上赶着去说舌,更有可能招引圣人嫌弃。 如此小事,她不知道崔明度为何要特地写信过来说,而且还不是寄给伏廷,是寄给她。 难道…… 她眼睛动了动,想着皋兰州里遇到过他的情形,忽而失笑。 新露抬头,诧异地问:“家主笑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 只是忽然觉得,天底下的男人真是古怪,没得到的便记上了,送到口边的又反而不要。 ※ 城中接连晴了两日,似乎再无风雪的踪影了。 秋霜将马车帘子打起,扶栖迟上去。 她戴着帷帽,登到车上,车夫立即赶车驶出去。 秋霜在外小声问:“家主,凭证还未拿到,要如何是好?” 说的还是那商队出境的凭证。 栖迟说:“再等等吧。” 她暂时也没办法,至少也得先过了伏廷那关才有可能。 她坐在车中,理着头绪,忽而觉得十分安静,问了句:“外面无人?” 秋霜回:“今日街上的人的确很少。” 说话间,车马驶到了城门口,停住了。 “家主,城门落了,出不去。” 栖迟掀开帘子望出去,看见街上走动的人,三三两两的,都是往回走的模样。 城门的确已经落下了。 她看一眼日头,不知为何会落的这么早,难道又是出事了。 秋霜正要下车去找个人问一下,几个骑着快马的士兵冲过来,一路喊:“戒严!各自退避!” 秋霜忙贴着车不敢动了。 栖迟又往远处看了看,后方忽有声音传过来:“嫂嫂?” 她回头,看见骑马而来的罗小义,身后还领着几个兵。 “嫂嫂这是要出城?” 栖迟随意找了个说辞:“随处走走罢了,今日是怎么了?” 罗小义道:“嫂嫂有所不知,三哥收到消息,城中怕是又混入突厥的探子了,盯了一整日了,抓了两个,剩下的还在搜捕。” 栖迟忆起来,曹玉林刚来过不久,看来不止是来给她送消息的,也是来给伏廷送消息的。 她点点头,放下帘子,唤一声秋霜。 秋霜揭帘进来,她小声吩咐:“你设法递信给手底下的铺子和商队,都帮着留心一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