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太太坐在那里垂泪:“阿远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委屈,现在可好,住到牢房里去了。那地方能住人吗?东西能吃吗?” 苗夫人忍着酸涩之意劝解婆母:“瞧在相公面上,阿远也不致受委屈。况且听说主审的官员以清廉而出名,想来在没有定罪之前不致于为难了阿远……”说归说,眼泪还是扑簌簌往下掉个不住。 他们却不知道,苗胜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了,自苗明远住进大理寺牢房之后,之前还有想要投靠苗胜的狱卒明里暗里照顾着,倒不曾吃亏。但自那人死之后,他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其余看守牢房的狱卒可没有之前那名狱卒有别的心思,而且还有外面与苗胜有旧怨的人家悄摸派人来打点,就想让苗明远多吃苦头。 只是又不能简单粗暴的将人打个半死。 内中一名狱卒便想了个缺德主意,将一名劣迹斑斑专好走后门的大盗与苗明远关在了一处。那人做下过许多大案,无论招与不招大约都是个死字。只是落到鲁承志手里,他凡事讲究个证据,一时三刻还没撬开这大盗的嘴巴,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那大盗原本就是亡命之徒,浑不似京中居民,旁人怕苗胜,他却不肯,当晚便揪了苗明远要乐和乐和。苗明远吓的魂飞魄散,嚷嚷个不住:“我爹是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你敢?!” 大盗伸出蒲扇大的巴掌,一巴掌就将苗明远半边脸颊扇肿了:“你爹是万户大人都没用,何况区区一个千户!还不过来侍候老子!” 苗明远久在烟花柳巷,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事情没听说过。只不过以往那都是些卑贱之人才做的事情,他自己是大爷,没想到今儿在大理寺牢房里受到这般折辱,当下扯着嗓子直叫唤,指望着能将狱卒唤过来帮他脱困。 但他喊了半日,都无狱卒前来问一声,明明隔着牢房的门,能看到甬道尽头亮着的灯火,趴在桌上睡觉的狱卒好像睡死过去了一样,完全没听到他的呼救声,反倒是远处一间牢房里传来一声粗气粗气的吼叫:“大半夜的不睡嚎什么丧?!” 苗明远哆嗦了一下,已经被那大盗拎小鸡一般拎了过去,扯开了腰带。 平生第一次,苗明远度过了一个十分艰难漫长的夜晚,数次难堪欲死,若非他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怕早就撞墙而死了。 天亮的时候,他趴在草丛之上,一动不动,宛若死了一般。 等到狱卒前来发放牢饭,他爬起来扒着栅栏哭求,想要对方替他换间牢房。那放饭的狱卒十分的不耐烦:“别的牢房里人满为患,你们这里只住了两个人,还嫌住的不舒服。当初犯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一天要住进这里。嫌不舒服回家住去,高床软枕温香玉软怎么舒服怎么来!” 苗明远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大盗等狱卒过去了,威胁的朝苗明远举了举拳头:“再多嘴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肋骨,让你再也爬不起来!”一把抢过他的饭碗,将里面的饭菜拨了大半在自己碗里,只留了三四口给他:“老子昨晚累了,要多吃点补补!” 他吃饱喝足之后倒头往草铺上一躺,管自打起呼噜来。 苗明远心里恨其欲死,但是手中半点利器也无,此处看守十分严密,但他心里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日子,听得那男子呼噜声越来越响,悄摸过去,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心窝,还未落到他胸前,脚踝便是一阵钻心的疼。定晴看时,也不知道那大盗几时醒来的,双目生寒,铁手跟鹰爪一般牢牢握着他的脚踝,没看清楚他怎么拧的,不过是咔哒一声响,苗明远便如杀猪一般惨叫了起来。 脚踝骨已经脱臼了。 大盗却不管苗明远疼不疼,骑上来就是一顿老拳:“老子让你□□,你却暗中想要老子的命,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苗明远扯着嗓子喊救命,破罐子破摔:“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你大半夜做了些什么有谁不知道的?畜生!王八蛋……” 那人揍了几拳才住了手,冷笑:“怎么我听说你犯的案子就是“逼——女-干”良家女子,逼的人家生生撞死了,还死不承认。老子做的可不及你做的一半坏呢。你这种坏种,就该住进来给大家尝尝鲜。” 那大盗打完了似拖死狗一般将苗明远拖了过来,咔吧咔吧接连几声,苗明远手脚都被他给卸了下来,在他的惨号声中又装了回去,极其不耐烦道:“叫什么叫,又没给你切下来!”似乎玩的兴起还准备再来一遍,只吓的苗明远跪在他脚下不住叩头:“大爷,饶了小的吧!大爷饶了小的!”他倒是个识时务的。 从那之后,苗明远不但没换牢房,还陷入了可怕的噩梦。 自苗府丫环在大理寺牢房之中被毒杀之后,鲁承志便下令加强了苗府其余下人与苗明远的看守,就连苗胜也没办法进来探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