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方小姐,先用烈酒净手吧。” 方青梅一进屋便看到周寒左腿大腿处两三寸的刀口,一片血肉模糊里,铮铮可见皮肉下头的白骨,顿时先白了脸。她强稳住心神,穿好蒸煮过的白衣又净过手,走回躺椅边时才发现,周寒竟然是醒着的! 他双手扣着躺椅扶手,面色苍白眉头紧扣,额头青筋暴起,口中咬着一块湿布,白布上隐隐洇出血痕。可是看到方青梅苍白震惊的脸色,却轻轻点头,口中含糊道: “……不要怕。” 方青梅眼中的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将泪水迅速在手臂上一蹭,强做镇定,忍住哽咽问李涵珍: “李先生,我做什么?” 李涵珍白布罩住口鼻,头也不抬道: “用那边干净的白布,把腿上的血迹擦净。” 半个时辰多过去,李涵珍终于将周寒大腿上的刀口缝住,嘱咐徒弟用烈酒擦过伤口周围,又用软布包好,然后松一口气: “好了。” 周寒此时已经半昏过去,却被强行唤醒: “周公子,这时候不能睡过去。” 周寒勉强睁开眼,看看方青梅,方青梅身上白衣早被血迹染透,眼中泪被强逼回去,声音却哽咽的厉害: “周渐梅……做好了。” 周寒此时已经没有动的力气,对着方青梅费力的眨眨眼。周小海、何管家等人这时候进来,由李涵珍指挥着将周寒连带躺椅直接抬回书房。方青梅看着几人小心翼翼抬着周寒往外走,两腿一软差点摔到地上,幸而旁边赶过来的长寿将她一把扶住: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力气用尽了。”方青梅靠着长寿勉强站住,抬抬嘴角,“长寿,扶我出去坐坐。” 等周寒醒过来之后,已经快到黄昏。 左腿仍是锥心的疼,疼到让他恨不能再昏睡过去。书房里余晖和暖,他身上覆着薄薄的被子,旁边桌上搁着两个汤碗,还趴着再打瞌睡的方青梅。 这场景似曾相识。 周寒不由的想起当日他在扬州被父亲痛打一顿之后,在周家扬州的别院里醒来的时候,眼前依稀也是这样一副场景。 那时他醒来,看到方青梅坐在房中窗下,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如今他却清晰的明白,她就在这房中离他不远的地方守着他,挂念着他,不管这挂念是出自何种心情,何种情形,终归她是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周寒忍不住抬抬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用喑哑的声音轻轻唤道: “……方青梅。” 方青梅一个激灵抬起头,看到周寒顿时满面惊喜: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疼的厉害。”周寒抬抬嘴角,“我有些口渴……你帮我倒杯水吧。” 方青梅赶忙提壶倒水,端着茶碗,小心翼翼递到周寒嘴边。 周寒却先抬眼看她,丹凤眼和长眉微微一扬,唇角一抬又扯出一抹轻笑,然后才又低下头,就着方青梅手中喝了几口水。 “你觉得身上热冷不冷?”方青梅喂完水放下茶碗,又小心翼翼坐回周寒身边,“李先生说,若你不发热,过了今晚便会一日好起一日了。” “不觉得冷。”周寒说完,轻轻闭眼,“就是身上乏得很,一点力气也没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