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塌上靠着,腿上捂着厚厚的皮褥子,见周寒进来便要起身,被周寒上前轻轻扶住: “您歇着吧。杭州到南京一路顺遂,这点雪不算什么。再者日头好,估摸午后雪就化了,路上也未必有雪。凤章兄那里您大可放心。” 方青梅也劝道: “是啊。凤章哥不过去几天,办完了正事就回来了。眼看着又要团聚了,娘你就放心吧。” 二人又坐着陪陈夫人闲聊了几句,周寒细问了这边侧院里厨房的饭菜口味等,然后便同方青梅告辞出来。临走陈夫人又嘱咐方青梅: “年下诸事繁忙,是该替你婆婆多分担,可是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着。” 方青梅点头应着,陈夫人又拉着方青梅手笑道: “天天早晚惦记着长辈固然是你们的孝心,可成亲这大半年了,赶紧为周家开枝散叶,才是你真心孝敬长辈的意思。看你周家大哥,不过年长了阿寒两三岁,如今都要抱第二个儿子了。过了年就是虎年,是个好年份,我和你父亲都盼着能抱个虎头虎脑的外孙呢,” 听得方青梅耳梢通红,干脆站起身: “娘你先歇着,我,我先去后院帮忙了。” 两人一到院子里,周寒便低头看着方青梅: “辛苦你了。天气寒冷,还一早起来熬了汤,又让他们早早打扫了积雪。” 周家上下都知道,他这梅园里向来规矩大,二公子自己不发话,园子里冬雪秋叶,春花夏实,是没人敢随便动的。园里路径上的积雪,也必定是方青梅嘱咐了人他们才打扫的。 顿了顿,又道: “凤章兄昨晚喝的也不少,你若是担心,待会便嘱咐人送些热汤过去问候一声吧。” 方青梅听了,垂头想了想,才摇头笑道: “不必了。昨晚我看他身边跟的随从很是细心,想必是嫂嫂替他挑选的。陈凤章如今成亲了,这些琐事自有嫂嫂为他操心。我毕竟不是他的亲妹妹,更不必操这么多心。” 周寒听了先是一愣,随即摇头苦笑: “你啊你,方青梅。” 这界限划得倒真是分明。该说她有义呢,还是无情? 然后笑道: “这么说来,汤倒是专门为我煮的了?倒叫我受宠若惊了,多谢你了。” 方青梅听了抬头看看他,随即目光躲闪在一旁,表情似有些尴尬: “……呃,汤是昨晚小凤煮好的……你睡着了所以没来得及喝,今早我又让他们热了下——今天外头这么冷,你快回房暖着吧。我,我去周夫人那里帮忙了——” 说着便要转身。 周寒却从后头一把拉住她: “等等,我看看。” 方青梅垂着脸转过身,仍是躲躲闪闪: “你——你看什么?” 周寒倒没怎么在意她的躲闪,只以为是刚才陈夫人催着两人生孩子的话,让方青梅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拉住方青梅手腕,略弯下腰打量她脸色,皱起眉: “怎么眼有些肿了?” 难怪刚才陈夫人有此一说,嘱咐方青梅要多注意身体。刚才在屋里没注意,这么一细看,周寒才看出方青梅面色苍白,双眼略有些肿,眼下也透出淡淡青色,一看便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昨晚我扰的你没有睡好?” 不应该吧。 周寒对自己的酒品还是有自信的,一来酒量尚可,二来醉得再厉害,也不怎么走形,不过就是爱多睡一会罢了。何况他昨晚虽然喝的不少,但要说醉酒,也还差些火候,不至于闹腾到方青梅睡得不好。 方青梅仍低着头,小心从周寒手里抽着手腕子: “……没有啊。我,我就是早上起得太早了点——” 周寒松开方青梅手腕,又打量她片刻,抬手试了试她额头: “倒是没有发热。不过也不可大意了,既然没睡好,就回房歇着吧。或者干脆在陈夫人这里补一觉,后院母亲那里就不用去了。” 方青梅抬头分辨道 “周渐梅,我没事——” 周寒自然是不信的, 看惯了她整日生龙活虎的样子,这会这病恹恹没精打采的样子只觉得分外扎眼。他笑着为她紧了紧衣袍的领口,又顺了顺肩头的狐狸毛领子: “听话,乖乖的回梅园里补一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我也多少知道,今日我去母亲那里帮忙,你先歇一天再说。” 怕陈夫人知道了又要担心,方青梅自然不能歇在陈夫人这里,只好按照周寒的嘱咐,乖乖的回到梅园里去补觉。 刚躺下不久,小凤便捧了姜汤来,说是周寒吩咐的,让方青梅喝了驱驱寒气,方青梅只好苦着脸喝了。又才躺下,周管家领着大夫来给方青梅问诊: “二少爷说少夫人像是染了风寒的样子?——哎哟您这脸色看着的确不太好啊,王大夫您赶紧给看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