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烦问道:“楚大小姐想说什么?” 原来,再英明的皇帝,也不是当真明见万里! 楚若烟垂眸,掩去眼底的一抹讥讽,才又抬头向他注视,慢慢道:“回皇上,臣女几位兄长身边,本来各有四名长随,每逢兄长出征,他们都是跟在身边冲锋陷阵。” 身在将门,身边的长随,自然都是如此! 皇帝不以为然。 楚若烟又道:“两年前,钰王殿下回京,曾与臣女在三里湾外的林中遇伏,皇上可还记得?” 说着你家长随,怎么突然跳到你和老九遇伏的事上? 这位楚大小姐的脑子跳的可不是一般的快! 皇帝只能点头道:“自然记得!” 就是那一次,耶律辰进宫请旨,带兵入大漠剿匪,从此之后,名声鹤起,一次高过一次,可是那日遇伏,却始终没有查出人来。 楚若烟不理皇帝的诧异,接着道:“那日多亏三哥来的及时,臣女和钰王殿下才能毫发无伤。随后,三哥担心臣女安危,将他身边的两名长随,一个名唤荆明,一个名唤韩立的,给了臣女,每逢臣女出行,除去进宫,都是随行相护!” 这个倒有些耳闻,只是不知道那二人的名字。 皇帝点头,却仍不解,问道:“如何?” 楚若烟道:“荆明、韩立二人,自幼入府,跟着哥哥们习文练武,荆明英勇,韩立多智,只怕强过许多军中男儿!” 有这样的事? 皇帝扬眉,点头道:“听来是个人物?” 可是,那又如何? 楚大小姐说这个做什么? 楚若烟见他仍是一脸不解,这才慢慢接上正题:“此次战报传来,说臣女三哥被困,臣女爹爹要统兵出征,他二人心牵旧主,一同跟了去!” 皇帝:“……” 这楚大小姐绕诺大一个圈子,是想说,楚远身边,跟着楚若帆亲手调教出来的两名高手? 楚若烟细查他的神色,知道他已明白,点头道:“若是我爹遇袭,纵他们二人来不及相救,也断没有一同遇害的道理!可是这许多日子,他们竟没有一丝消息传来!” 是啊,以楚远的功夫,若不是受人暗算,也不会轻易丧命,更何况,他的身边还跟着两名高手,岂有三个人一同遇害的道理?那二人但逃过一人,又岂会不设法给楚若烟报信儿? 皇帝心思微转,眸子已经点亮,心中说不出的激奋,颤声道:“你……你是说,战报有误,楚大将军他……他并不曾遇害?” 六天前,战报传来,他由最初的震惊转为伤痛,经过这几日,才渐渐将这份情感沉淀,压在心里。而此刻,听到楚若烟的一番话,竟得知楚大将军或有生还之机,心中的激动,当真是难以言说。 这位楚大小姐,又是说她楚家挑选下人,又说她哥哥的长随,又扯到两年前与耶律辰一同遇伏,瞧似说出一大堆废话,实则却只是为了让他明白,战报所言,未必是真! 楚大小姐是楚大将军最疼的女儿,她心中有此疑虑,不信楚大将军就此遇害,拒不替他发丧,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皇帝但觉一颗心怦怦直跳,再也坐不住,起身来回踱步,握拳道:“是啊,楚大将军一世英名,岂能如此为屑小所算?他……他必然还活着!还活着!” 见惯了皇帝沉稳威严的模样,眼前的皇帝可是第一次见到。楚若烟微微勾唇,轻咳一声,引起他的注意,嘟囔道:“皇上,臣女还跪着呢!” “啊?”皇帝回神,想一想才明白楚大小姐说的是什么,不禁哑然失笑,伸指向她点点,摇头道,“当真是楚远那厮的女儿,断不是个肯吃亏的!”抬手唤她起身。 刚才还一句一个“楚大将军”,这会儿想到楚远还活着,就变成了“那厮”! 楚若烟只觉好笑,连忙起身,揉一揉跪的有些发麻的双腿,漫不经心的道:“皇上日理万机,每日有多少朝政大事要皇上定夺,竟然知道若烟不曾给爹爹举丧,也不知道是何人多言,居心何在?” 很显然,是有人在朝上进言,告她一状。 皇帝正沉浸在楚远或还活着的兴奋中,闻言想都不想的道:“丞相为百官之首,前方传此战报,他不过是关切楚大将军的身后事罢了。更何况,他又是文官,看不破这情形也是有的!” 不止丞相看不破,连朕都没能看破。 是丞相啊? 楚若烟眉心微挑,俯首道:“皇上说的是!” 看不破前方战情是一回事,在朝上告她楚若烟一状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楚远父子虽说不在,上将军府中,可还有一位当家主母,王士忠又怎么知道,拒不发丧的是她楚大小姐,而不是将军夫人田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