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脸色乍青乍白,愣怔一瞬,咬牙道:“我已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又还能争什么?还有什么出头之日?你莫要胡说!” 楚若烟勾勾唇角,慢慢道:“若是六殿下登基,自然会迎你出冷宫,你既为生母,自然就是皇太后,那岂不是熬出头吗?” “你……”季氏听她竟说出这种话来,脸色大变,忙向四周望一圈,低声喝道,“你竟敢说这大逆不道之言,就不怕抄家灭族?” “抄家灭族?”楚若烟冷笑,摇头道,“我楚若烟任是如何,也够不及那皇位,不过是说说罢了!可是你们呢?你们暗地里的图谋算计,又岂会与皇位无关?你们行事之前,可想过抄家灭族?” “住口!”季氏尖声厉喝,手指颤抖指着她道,“你……你今日前来,便是……便是想要栽赃嫁祸给六殿下!是不是?你……你……皇上英明,岂会信你?” 怎么是她前来? 楚若烟扬眉道:“你说什么?分明是你命人请我前来!” “哪个去请你?”季氏怒喝,“我……我又如何知道你……知道你进宫?” 不是吗? 说到这里,楚若烟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妥,耳听着季氏仍在叫嚣,却已无心理她,目光扫过冷宫的荒凉,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转身向外走。 季氏见她要走,随后追来,大声道:“楚若烟,你站住,你……你将话说明白……”见她不理,径直伸手去抓。 此刻楚若烟整副心思想着旁的事,虽然听到她自后追来,却无瑕理会,冷不防手臂被她一把抓住,心中说不出的厌烦,喝道:“放手!”反手一绞,将她手掌摆脱,顺势将她挥开,径直快步而去。 冷宫偏僻,楚若烟一路踏着荒草走来,不知为何,总觉暗中有一双眼睛向她注视,转头去寻,却又不曾瞧见什么,想到季氏那句话,越发心中不稳。 季氏没有命人请她,那么,是那个白发老太监骗她前来?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将她骗来冷宫? 想做什么? 楚若烟心中暗警,全神提防四周的动静,一边加快脚步向宫外走。 而,直到走出荒凉的甬道,踏入雕栏玉砌的御花园,听到树阴中宫女的轻笑,仍然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不禁轻吁一口气,转念间,又哑然失笑,摇头道:“楚若烟,你几时这么胆小?必是那季氏信口胡言,想要污赖你罢了!”将此事抛开,径直出宫。 楚若麟大婚在即,府中有许多事务处置,第二日一早,楚若烟用过早膳便往前院里来,正与管家楚钟说话,便闻府门外一阵喧哗,跟着有小厮飞奔进来,连声唤道:“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楚若烟错愕。 不必小厮回答,但见府门外已有一伙人直闯进来,门口的守卫阻挡不及,忙跟了进来,躬身道:“大小姐,这几位大理寺的大人闯府,小人……” 大理寺的? 楚若烟摆手,命他退开,自个儿迎上去向那几人一望,这才盯着为首之人道:“原来是白大人,不知何事?”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禁狐疑。 这个白哲,不过区区一个大理寺上丞,怎么会有胆强闯将军府? 白哲大步而来,浑然没有了平日见到楚大小姐时的恭谨,只是抱拳一礼,大声道:“楚大小姐,冷宫中季氏身亡,有人出首,说昨日楚大小姐曾在冷宫中与其争执,下官奉命,请楚大小姐往大理寺走一趟!” 什么? 楚若烟闻言大吃一惊,失声道:“你说季氏死了?几时的事?” “送饭的公公今日一早发现,那时尸体已冷,血已凝固,推测是昨日身亡!” 昨天? 楚若烟心头突的一跳,又再问道:“如何死的?” 白哲回道:“是触阶而亡!” 触阶? 楚若烟脑中轰的一声,想到昨日自己临去时那一挥,一时间,心中一阵纷乱。 难道,是自己那一挥,竟至她摔倒触阶? 楚钟听到自家小姐竟然牵涉到人命,也是大吃一惊,忙上前行礼道:“白大人与各位且到厅里坐,有话好说!”心中疾速转念,楚远和三位公子这几日不在城里,只能先将这些人牵住,尽快给他们传个消息。 哪知白哲浑然不理,摇头道:“此事已报至御前,皇上已交给我们大理寺处置,如今只是请楚大小姐回去问话!” 大理寺是田立言的地盘,楚若烟这一进去,岂不是吃亏? 楚钟暗急,连忙道:“大人是稀客,进去饮一盏茶也好!” 白哲唇角挑出一抹倨傲,向上拱手道:“楚管家,下官办的可是皇差!” “钟叔!”见楚钟还要再说,楚若烟出口拦住,点头道,“不过是问话罢了,我随白大人走一遭便是!”将手中拿的账册塞入楚钟手里,转身瞬间,向他身后凝去一眼,转身当先向府门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