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多聪明,听到刘秀这番‘含蓄’的话,再联系上先前刘秀问他对刘黄的印象如何,宋弘立刻明白了刘秀的用意。 他微微一笑,说道:“微臣听说的话,可和陛下听说的话截然相反,微臣听说,卑贱之时的故友,绝不可忘,曾共患难过的夫人,绝不可弃。” 刘秀闻言,面红耳赤,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看来大姐的事,自己是办不成了啊!刘秀也是很明事理的人,既然人家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自己,他不会再纠缠不休,更不会利用自己天子的权利,去强逼着宋弘接受刘黄。 他不再就此事多言,话锋一转,又和宋弘聊起了其他事。 宋弘不贪图荣华富贵,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刘秀的提亲,这件事也被传为一段佳话。‘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句话,也正是从这来的。 和刘秀又说了会话,宋弘起身告辞,桓谭也跟着告辞离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皇宫,临上马车前,宋弘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对桓谭说道:“桓议郎。” 桓谭急忙快步上前,问道:“宋大夫有事?” 宋弘问道:“桓议郎可有时间到我府中一叙?” 桓谭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应道:“当然!当然!下官有时间。” 宋弘点点头,再没有多说什么,坐进马车里。 他二人回到宋府后,宋弘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但他可没请桓谭落座。主人不让座,身为客人的桓谭也不好意思坐下。他站在大堂里,手足无措,一脸的尴尬。 宋弘让家中的仆人煮了一壶茶,他拿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直至他一杯茶喝完,似乎才想起自己的面前还站着一位桓议郎。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截了当地问道:“桓议郎可知,我为何不让你入座?” 这时候,桓谭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子,弯着腰身,结结巴巴地说道:“下官……下官不知……” “我当初举荐你为议郎,是希望你能尽心尽力的辅佐陛下,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多次于御前弹奏,扰乱政务,别忘了,你是议郎,而不是乐师!投机取巧,取悦圣颜。我本以为你是忠正之人,看来,是我当初看错了。” 宋弘这番话,已经不是让桓谭脑门冒汗,而是让他汗如雨下。桓谭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声说道:“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了!” “知错?你若当真知错,以后我不会再看到今日之事,倘若再让我见到,我定要依大汉律法,严惩与你!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宋弘说完话,站起身形,一挥袍袖,转身离去。 等宋弘走后,桓谭连跪在地上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地上。 别看宋弘是文官,但性情却耿直刚烈,一是一,二是二,直言不讳,心里有什么话,他会直接说出来。 别说他不给桓谭颜面,即便是刘秀做错了事,他也会当面指出来。 以前刘秀在清凉殿里挂美人图,就是挨了这位宋大夫的训斥,当时把刘秀羞得无地自容,以后再也不挂了。 刘秀对音乐的兴趣本来不太大,自从宋弘举荐了桓谭之后,刘秀倒是渐渐迷恋起音乐,时不时的要听桓谭弹奏一曲。 这在宋弘看来,陛下完全是被桓谭带偏了正轨,身为天子,怎能迷恋这些与国事无关的事物? 宋弘为人正直,为官更是清廉,他对自己严苛,对自己辅佐的天子也同样严苛。 且说伏湛,他实在是不愿意接刘秀传他的圣旨,但圣旨已下,他又不得不接。伏湛按照刘秀的圣谕,持节去到魏郡,问罪王梁。 当王梁在军营里,听说伏湛来了,他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妙。 作为尚书的伏湛,是不可能自己跑到魏郡来的,只能是奉命前来。而满朝上下,能指挥得了尚书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天子。 别看尚书官不大,但权力特别大,尚书的存在,等于是逐渐架空了大司徒,作用相当于丞相。对于伏湛的到来,王梁不敢怠慢,亲自出营迎接。 见面之后,王梁拱手说道:“不知伏尚书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伏湛急忙拱手施礼,说道:“大司空太客气了,折煞下官!” 两人寒暄一番,走进军营,进入中军帐,王梁请伏湛落座。伏湛并没有坐,朗声说道:“下官此次前来魏郡,是传达陛下之口谕。” 听闻这话,中军帐里的众人面色同是一正,以王梁为首的众将,齐齐屈膝跪地。 伏湛深吸口气,说道:“大司空王梁,违抗大司马之命,分兵作战,此为一罪;王梁擅自调动野王县兵,此为二罪;王梁目无天子,抗旨不遵,此为三罪。此三条重罪,犯下任意一条,皆可诛!”稍顿,伏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脑袋低垂的王梁,大声喝道:“来人,将罪臣王梁拿下!” 随着伏湛一声令下,从中军帐外走进来两名兵卒,来到王梁面前,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