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诬陷田邑,完全是宋弘的屈打成招,现在有天子在场,他们也不再怕宋弘报复,自然要还田邑清白。 要知道这些人证都是被分别关押的,之间不见面,不存在串供的可能,但现在他们却集体翻供,真好像事先串通好了似的,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确实是被屈打成招,为了活命,不得不硬着头皮,诬陷田邑。 过堂一个,刘秀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宋弘的脸色也难看一分,等把人证都过完堂,刘秀的脸黑得都快滴出水来,在场众人看向宋弘的眼神也都变了。 宋弘身子突的一震,急忙屈膝跪地,向刘秀叩首,急声说道:“陛下,这些贼人,必是与田邑串通一气,陷害微臣,请陛下明察!” 刘秀凝视宋弘好一会,沉声说道:“宣御使!” 张昆扬起下巴,冲着外面大声唱吟道:“御使入堂觐见!” 时间不长,一名御使从外面走进大堂,向刘秀拱手施礼,说道:“微臣拜见陛下!” 刘秀摆了摆手,说道:“吴御使,最近这一个月,可是你在巡视上党郡?” 这名御使名叫吴聘,三十多岁的年纪,在御使当中,算是年纪较轻的。他向刘秀躬了躬身,正色说道:“是的,陛下,最近一个月,微臣一直在上党郡!” 刘秀慢条斯理地问道:“宋司空说,田邑在太守府私造武器,蓄谋造反,你可知晓?” 吴聘皱着眉头,看眼宋弘,对刘秀朗声说道:“回禀陛下,田太守于太守府内翻修,所造之铁器,皆为翻修之用,并无私造武器之举!” 御使这个官比较特殊,官阶不高,俸禄不多,但却直接效命于天子,属天子近臣,与朝中大臣的往来并不多。 哪怕在面对三公九卿的时候,他们也完全不用考虑情面的问题,更不用担心对方会报复自己。 御使即便犯错,也没有哪个官员能惩治他们,唯一能惩治他们的,只有天子。 吴聘这番话说完,让宋弘汗如雨下,跪在地上的身子随之哆嗦个不停。 这一刻,宋弘突然有大难临头之感。要知道御使是不接触党派之争的,与各方各面都不存在利益关系和冲突,一直以来,御使都是十分中立的存在。 现在御使说田邑没有谋反之举,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证明田邑的清白,同时,也就说明他宋弘确实是在构陷加害田邑。 “陛下,微臣……” “宋司空,你还有何话可说?” “微臣……微臣……”宋弘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刘秀看着宋弘,说道:“宋司空认定田邑私造武器,可那些私造的武器都在那里?” “这……” 刘秀手指着桌案上一卷卷的卷宗,说道:“这么多的供词,这么多人都言之凿凿的说,田邑有谋反之举。那么田邑私造的武器呢?这么多人,难道其中就没有一人知道那些武器藏在哪里?宋司空,这些供词,你认为其中又有几分可信?” 宋弘额头渗出一层汗珠子,他跪伏在地的身子抖动个不停。 的确,他太急于求成,太想给田邑定罪了,田邑谋反最关键的罪证没有找到,这是整件案子里最大的漏洞。 他抬起头来,说道:“陛下,田邑在上党经营多年,上党郡府,皆为田邑之亲信,他们合力帮田邑掩盖罪证,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还请陛下明鉴!” 刘秀眯缝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宋弘,问道:“直到现在,宋司空还认定田邑有谋反之举?” 宋弘向前叩首,说道:“请陛下明察!” 这个宋弘,是彻底和田邑杠上了,甚至都已失去了理智。 刘秀站起身形,说道:“田邑之案,由廷尉府、尚书台、兰台合审,如能找到田邑谋反之罪证,严惩不贷,若找不到罪证……” 说到这里,刘秀顿住,目光落在宋弘身上,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一甩袍袖,迈步向外走去。 原本,宋弘以为自己这次必然能钉死田邑,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些原本指认田邑的人,在见到陛下之后,竟然全部翻供。 甚至连御使都在帮着田邑说话,这让宋弘意识到大事不妙。 如果真找不到田邑谋反的罪证,那自己就是在构陷。构陷一郡之太守,这个罪名可不小,即便他贵为大司空,也承受不起,而且在陛下那里,他也交代不过去! 廷尉府,大牢。 邓禹带着两壶酒,四盘菜,来到牢房里探望田邑。别看田邑涉及的是谋反之罪,但所住牢房的条件还不错。 主要是邓晨为他安排了一间不错的牢房,在邓晨看来,此案太过荒谬,田邑的谋反,完全是被人构陷,宋弘提供了那么多的卷宗,可实际上,里面的内容都太虚了,没有一条属铁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