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倚着他。懵懂又茫然地透过泪光看向他,汗水代替海盐黏住长发,她仍在颤抖、抽搐,从头发丝到脚趾都仿佛被重塑,浑身血液当中充满了奇异的陌生感。 她几乎脱力,几乎死在这张凌乱柔软的床上。 “阿阮——” 他拨开她凌乱的长发,露出一张纯净的脸。 她望着他,目光渐渐有了焦点,却又在这一刻崩溃似的大声哭泣,一旦开始,就难以结束。 甚至不管对方是谁,她只需要一个怀抱,一个借以依靠的怀抱,便及其莫名地抱住他,甚至缠住他,唯恐再度失去。 她的哭声不止,与夜雨同步。 直到她累极,才靠在他肩头睡去。 阮唯整个人都像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狼狈到了极点。而陆慎,衣冠楚楚,即便衬衫未干,也仍然不失风度。 真是不公平,他事事处处占尽先机。 可惜他并没有获胜后的喜悦,酸与涩的心绪占领高地,他坐在床边静静看她,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直到隔壁座钟提醒他已经是凌晨一点,某人的生日已经开始,而寿星公却脏得可怜。 照顾阮唯从来是他分内事,今晚也一样。他已经很懂得收敛喜怒,多年来唯一一次破功也是因为她,小女孩的自以为是真让人头疼。 雨停了,世界再度回归安宁。 放好热水,陆慎将她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清洗干净,她的身体在水中透着莫名的圣洁感,这令他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全因他玷污了她。 阮唯沉在梦中,她被关进封闭的小房间,一盏灯都不留,眼眶的淤青和嘴角的伤口都在提醒她,这不是噩梦,这是真实的属于阮唯的人生。 每一寸皮肤每一道关节都在疼,她似乎回到小时候,只有橱柜高,正艰难趴在阶梯上敲打紧闭的一扇小门,“我错了……我真的错……” “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害怕,我不想在这儿……” “爸爸救我,救救我……” “阿阮!阿阮!” 她自睡梦中惊醒,仿佛被人从地狱打捞上岸。 “阿阮——” 陆慎握住她双肩,仍未停止呼唤。 他居然一瞬间慌了神,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对所有人或事都失去控制。 “只是噩梦。”他安慰她。 天亮了,光透过窗帘照亮卧室。 床单被套都换过,陆慎还是斯文好讲话的模样,浅灰色亚麻衬衫为他多添几分亲和力,让人隔空失忆,仿佛昨夜种种都是幻觉。 然而她怎么可能忘记? 她对他,自此恐惧大过反感。 陆慎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随即奉上一个又轻又柔的早安吻,“生日快乐,阮小姐。” 十月十四日的早报就放在桌上,a1版面头版头条,祝阮唯生日快乐,永远幸福,落款是“阮小姐的第一千零一位追求者”。 他答应她的事,无论多荒唐,一定准时准点落实。 她唇上还有昨晚自己咬破的伤口,舔一舔,全是铁锈味。 恍惚间听见他说:“你准备一下,继泽和阮先生阮太太下午就到。” “什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