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弘光冷眸眯起,眼神制止住妻子说话。 本朝虽是沿用千年来的科举制选拔人才,但古时的察举制与九品中正制,仍然沿袭少许,不过现在不算一个制度,而是取其‘观相貌、论品德’的精髓,辅佐科举制考察。本人或其家族有不良行为者,经人告罪,稽查属实者,照样可由县丞褫夺那人应试资格,学问做得再好也无用。 而不孝二字若是扣上来,位列十大罪之首,如何不能毁他儿仕途? 箫弘光细眸冷芒迸射,威胁的问:“无论是爹的生辰,还是我们拿了多少钱去城里,都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难道哪个不怕死的,敢说漏嘴害人?” 秦蓁不怒,淡淡的神情,一种众物皆渺小的姿态,气势看上去比箫弘更加摄人夺魄:“福祸无门,唯人所召,困兽犹斗,禽困覆车。大伯觉得,谁会对外说出去害人呢?” 箫弘光眉头打了个结,心里毛毛的。会说出去的,就是那只困兽。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原也没什么了不得,又不是把钱给扔了,大惊小怪的妇人。”箫弘光斜看了妻子一眼,责怪她的不是。 第19章 事态急转,经秦蓁三言两语拨动之下,倒成了她的不是,周氏脸色煞白,哑然无语。 得一段事毕,这场审问却还没结束,周氏立即想起还有一事,登时萎靡的目光重燃红光,誓死也要扳回一城,说得秦蓁哑口无言。 立时,她一拍桌,长辈姿态端的凌厉:“听说我们出门期间,你们还卖了头老虎。” 眼中贪婪四射,瞧这模样怕是听那李婶道头不道尾。 秦蓁从头说了遍经过,猎虎皆因毁衣起,来了又散,赔光了。 “赔了,好个败家的东西,几年的粮食都让你们给赔了。”屡屡碰壁,周氏火气冒到嗓子眼。 箫振捻着一缕长须,也颇为遗憾:“老虎进村,于别人是灾祸,于我们家却是财机,要是无毁衣裳的事情,那一头虎能干多少事,抵得上我们几年的收成。” 秦蓁默默不语,任左耳进右耳出,只待他们抱怨够了,就散了。 听丈夫帮腔,周氏来了兴致,姿态更凌人:“你们闯的祸,你们赔!清羽除了打猎种地还能干什么?就不知道再去城里学人家挖煤扛包,多赚点钱。秦蓁也是,几双鞋垫纳这么久,也去接些洗衣裳的活,把那头虎的钱还回来。” 秦蓁站在原地趔趄了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仰瞥了箫清羽一眼,竟下意识的走前一步,怼上那妇人:“大娘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半点错都犯不得,犯了错非但不得家里人帮忙,就连自己解决,还要对家里人赔偿。是也不是?” 周氏觉得她这说法很有趣,也很满意,纵然霸道了些,她没有否认的哼哼:“做错了事就该罚,你还跟我横?” 秦蓁乌黑的鹿眸眨着些许天真,唇边泛上凉笑:“如此我明白了。清羽毁人衣裳是无心之失,都要被索赔。那以后大娘无心之失生了病不需要医治,医治了还得还家里钱。以后书翎无心之失落第,要重考,我们二房也不会再出钱供他念书,还要叫你们把这些年的本钱还回来。” “你这死丫头!咒我生病就罢,还咒我家儿名落孙山!” 周氏忍无可忍,执手抓起缺口的茶杯狠砸过去。 箫清羽立时将秦蓁扯后退,将人藏于身后。 秦蓁抓着箫清羽背后的衣裳,黑乎乎的脑袋往旁边探,看到周氏一张青白交加的脸,她又火上浇油的往地上一指:“大娘还故意打碎了茶盏,也是要赔的。” 说完肆无忌惮的躲回箫清羽背后,额头抵着他背部,抽抽的发笑。 这丫头还笑?料定躲到他身后就平安无事了? 有了这个念头,箫清羽不禁越发挺直了背脊,手往后伸,抓住大小姐两条手腕,将她贴紧自己。 以致于箫弘光恼怒的站起来转了几圈,想指着秦蓁的面容都瞧不见,跟着箫清羽转,像打太极。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