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拿来看了看,这才心安:“是中了暑气,应当不碍的。” “是,太皇太后一向健朗。皇上不必太过担心。皇后也在那边侍候着呢。”顾问行又说。 “皇后,也在?”皇上微有些意外。 从索尼病逝之后,他还一直没见过皇后呢。 “皇后看着清减了不少。”顾问行又多了一句嘴,“皇上是不是也过去看看。” 皇上心里有些两难,他原本想去承乾宫,可是听顾问行这样一说,又觉得皇后也怪不容易的,自己刚刚死了亲玛法,不定怎么伤心呢,就像东珠的玛嬷刚过世那会儿,可是有半年多没看到她的笑容。皇后却一直撑着,始终如常地处理宫中大小事务,如今听到皇玛嬷病了,又早早赶过去服侍,这倒真是难得。 可是越如此,越觉得磨不开面:“你去膳房传个话,让他们做点儿皇后爱吃的吃食,你亲自给皇后送过去,就说朕知道她辛苦了,让她自己当心身子。” “喳。”顾问行答道。 “叫春禧跟朕去承乾宫看看。”皇上又说。 “皇上,这时候去,怕不妥吧。”顾问行有些担心,“宫里的老规矩,宫正司查案,皇上也不得干涉,应当回避才好。” “不妥才要去。那些个人闲了多少年没有事情做,这次逮到这件事情不定怎么折腾。朕此时去承乾宫,就是一种姿态,让她们明白点。再说她们不是把承乾宫的人都弄去问询了吗?昭妃身边没有妥当的人怎么办?她那个性子,若是身边没人提点,寝食肯定都顾不上了。”皇上的面色又阴郁起来。 顾问行看到此,便将所有的劝阻之词都咽在肚子里,赶紧下去张罗。 带着春禧与李进朝走在去承乾宫的路上,皇上很难得地同李进朝说起了家常儿。“小李子,你知道朕为什么把你从御膳房调到乾清宫来吗?” 李进朝想也未想:“肯定师父在皇上面前替奴才美言了。” “错。”皇上看了他一眼,“朕是很宠信问行,但是朕一向不喜欢裙带。” “那就是皇上觉得奴才在御膳房的差事做得好,喜欢奴才研究的那些新鲜菜品。”李进朝满面笑容,看得出对自己之前的表现还是相当自信的。 皇上笑了笑:“你这个小子,脸皮还真厚。朕还没夸你,你就先自夸起来。” 李进朝嘿嘿地笑了起来:“能跟在皇上身边当差,是奴才天大的福气,奴才也不能太妄自菲薄,省得人家小看咱,也累了皇上的慧眼识珠。” “你这小子,还慧眼识珠?珍珠的珠还是肥猪的猪?”皇上脸上原本还有几分笑容,此时提到“珠”与“猪”,突然就停了下来。他自然是想了东珠在膳房当差的日子,也想起了那只浑圆可爱的由她亲自喂大的猪,那是自己亲手射杀又骗她吃下的,皇上突然有些心疼。 以后如果可能,尽量还是不要和她闹别扭了。 “皇上?”李进朝眼巴巴地仰望着皇上,显然还在等着听下文。 皇上微微一笑:“是昭妃跟朕说过,你在膳房做事极认真,驭下也是宽严相济。膳房是后宫中事项最繁杂琐碎之地,能将那儿打理得平平顺顺的,你应当是个干才。” 原来如此,李进朝的七窍玲珑心立即转了好几个圈,当下就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此时昭妃处于危境,皇上带他和春禧来承乾宫,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帮衬昭妃。现在这样说也是越发让他忠心的意思,于是李进朝万分诚恳地说道:“奴才真的不知道昭妃娘娘曾这样褒奖过奴才,真是惭愧极了,奴才今后一定要好好当差,报答昭妃娘娘举荐之恩,报答皇上再造之恩。” 皇上点了点头。 承乾宫外,是宫正司的女史在看守。 见到皇上驾到,都有些意外,便有人赶紧进去通传管事的典正女官。 “奴才宫正司典正苏云,恭请皇上圣安。”首先出来的正是年轻的典正苏云,见了皇上也未见慌张只是端正有度地行礼。 “朕不会妨碍你们做事的,朕只是有话要同昭妃讲。”皇上说。 苏云略微迟疑,抬头对上皇上的龙目,一时间有些恍惚,也未作答。 皇上便抬腿向里走去,而这时只见从里面又匆匆走出一个人,看服色却比眼前这位又高了一级。“是鲍司正。”李进朝在皇上跟前低声说道。 “启禀皇上,按规矩宫正司接办的案子,在察讯未结之前,任何人是不得接近嫌犯的!”鲍司正急匆匆地请安更加急切地阻拦。 “嫌犯?”皇上对她这样称呼昭妃显然很不满,但是他忍住了。 李进朝上前说道:“司正大人,您如今办的案子是什么,咱们心知肚明。如果这案子成立,里面那位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