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脚,随即又怒又愤地看向康熙:“行啊,你跟老子玩这个?没错,这玩意儿是厉害,可老子当年跟着太祖太宗征战沙场为大清开疆扩土,靠的是横刀立马,浴血杀敌,那时候这玩意儿在哪儿?它怎么没派上用场?哼,老子当年帮你的祖宗打江山,现在你倒用这个破玩意儿来打老子,有本事你再打啊!” 康熙将枪铳放下,静静地注视着鳌拜:“你若行规蹈矩,这枪再快,再厉害,也伤不了你分毫。可若你自己糊涂,一再找死,朕岂能容你?” 鳌拜怒目圆睁凝视着康熙,康熙神色从容淡定,一双星眸回视着鳌拜,眼中似有刀光剑影,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也对峙着,整个乾清宫大殿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鳌拜突然冷冷地笑了,笑过之后直视康熙:“皇上真是小孩子心性,太过天真,你以为杀了老夫,就能稳坐金銮殿吗?” 康熙盯着鳌拜眉头收紧。 鳌拜:“老夫并非乱臣贼子,也绝无改朝换代为自家谋私之心。相反,正是因为老夫对大清忠心耿耿,才要替大清换上一位明君。” 康熙一双鹰目中闪着摄人的光,死死盯着鳌拜:“人人都说,四辅臣中,索尼忠、苏克萨哈奸,遏必隆滑,鳌拜直,今日朕才看清,最奸猾之人,其实是你。你如今兵围禁宫,逼朕退位,还能说成是一片忠心,当真是人才啊。” 鳌拜威胁中带着轻蔑:“皇上不必多说,老夫也没心情跟皇上斗嘴。皇上,老夫本可以不来这趟,只待一声令下,三千甲士入宫,你不用说一个字,便已是阶下之囚了。那时,我照样可以拿到你的退位诏书,或者,也可以让你暴毙。但是,老夫明人不做暗事,终究要来亲自送一送你,毕竟,你是主子。”鳌拜特意将主子两个字咬得极重。 康熙听了觉得十分刺耳,眉头皱了又皱,突然不屑一顾地笑了:“既然鳌公准备得如此妥当,那朕也将朕准备好的东西给鳌公看看吧。” 鳌拜一脸意外。 康熙起身,一手拿起龙案上的玉玺,一手拿起一本诏书沉稳而坚定地向鳌拜走了过去。鳌拜看着康熙一步步从龙椅上走下,一步步地走向自己,不由得有点心虚,身子微微向后挪了一步,握紧手中的宝刀上,做出随时抵抗的样子。 康熙看着鳌拜一系列紧张的动作,微微一笑,反而更加镇定坦荡,稳步走到鳌拜面前将玉玺和诏书同时递给了鳌拜:“你想要的,朕给你便是。” 鳌拜低头看到玉玺,不敢相信地看向康熙,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慈宁宫。 东珠端坐在炕桌前,正在专心抄写着佛经,字迹娟秀流畅,面上的神色更是淡定如常。不远处,半靠在炕头的孝庄朝这边扫了一眼,禁不住露出赞许之色。 “哀家这一生,也算阅人无数,后宫之中,姿色上乘、智慧上乘、品性上乘的女子不算少。可是三代宫苑之中,能在惊涛骇浪前还如此镇定自若的,你算唯一一个。” 东珠没有停笔,丝毫不见影响,一边继续写着经文,一面回道:“既然生死荣辱都已无从把握,担心抑或惊恐又有何用?总之,我已尽力,业已无愧于任何人,故,其余的就各安天命吧。” 孝庄听了,先是微怔,随即点头笑了:“你这个孩子,若不是那样的家世,倒真是极合哀家的心思。可惜啊。” 东珠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一停,撂在笔架上,眼眸对上孝庄:“你的可惜,也许正是我的自在。只是此时此刻,你的心思真能如愿吗?” 孝庄笃定地笑了:“哀家调教出来的皇上,是不会令人失望的。再者,哀家朝堂与后宫经营三代,这点把握总还是有的。” 这时,苏麻喇姑匆匆入内,面上神色极不好看。 “前边传来消息,皇上……皇上他”苏麻看了看孝庄,又看了看东珠,终于未敢贸然回禀。 孝庄面色一凌,颇有些不悦:“什么天塌下的事尽管直说,小辈儿面前,万不要跌了脸面。” 苏麻喇姑把心一横,低下头,如同耳语般:“皇上把玉玺交给鳌拜了!” 砰的一声,孝庄手里的一百零八颗佛珠被扯断,一颗颗滚落在地上。 孝庄神色大变,几乎失语。 乾清宫中。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