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藏了多日的话,翻来覆去的练习,当终于说出来的那一刻,似乎并没有那么难。 容修的反应在意料之外,因此她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心情复杂,不知所措。 她以为耿耿于怀的十年仇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善罢甘休。 她以为像他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平日锱铢必较,定然要闹的讨个说法才能安心。 她以为他自私冷漠又绝情,她的情感只在他的考虑范围,并不会影响他做出任何决定。 到头来她以为的只是她以为。 没有拼死纠缠,没有睚眦必报,没有痛不欲生,他只是站在那里,平静的同她说,为了她,他打算放下。 越是这样,她越是愧疚,因为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知道她帮着凶手一起骗他,他将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云意呆愣的站着,半晌才缓缓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容修能理解她的心情,笑着拉拉她,“走吧,带你吃饭去。这件事切莫再提。” 他说不再提就当真不再多说一句话,餐桌上给她夹菜,开口都是些琐碎的生活小事。 云意起初还听着,后来思绪就不知飞到了哪里,只记得耳边只剩他低醇温柔的声音,以至于她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身处梦境。 晚上临睡前,云意对容修说,“明天我要回去看看父亲,顺便同他说,皇上已经同意他辞官休息,让他年后便同圣上提起。” 容修表态,“嗯,这样也好,岳父大人操劳多年,只是他就算辞官,怕是也不会立即被批准,总要将手头的事务移交安置下的。” 云意把说辞都想好了,她知道云守道疼爱她,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因此并没有多想。 谁知道隔天到了云府,却碰壁了。 她刚刚同云守道提辞官一事,他就摆手拒绝,说自己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身体硬朗,还可以继续上朝听政,为皇上分忧。 云意只好继续劝,“父亲不必强撑,家中接二连三的出事,云儿知道您心中难受,想要借工作来转移伤心,可是您是咱们云家的大支柱,前段时间还病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办?让偌大的云家怎么办?爹爹,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考虑考虑吧,大哥不幸离世,二哥又自顾不暇,四弟远在天边,女儿身边只有你,也只能依靠你啊!正是因为这样……” “正是因为这样,为父才更应该继续在朝为官,而不是辞官。”云守道并不知道她同皇上的交易,也不知道他莫名间背上了杀人罪名,他从政四十多年来,自然对其中的规则特别清楚,于是语重心长的开导她说,“你不参政不知道权势的力量,众人看你待你,都要看你身处何位,倘若我是个九品小县官,那便是谁都能欺压,你必然没有如今日子过得舒坦,不然的话,你以为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往上爬,都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的吗?我的傻女儿。” 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权势在带来便利好处的同时,也成了一把时刻悬挂着的刀,过盛的权势必然遭人惦记。 余宣帝让他背锅,只是表面,更深层次,只怕是借这个锅,趁机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