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态度的转变,谷一一虽然信里大概说了,却不如现场说来得清楚。 谷一一就想着再说清楚一些。 “那时候我很想哭,但坚持做这些的人是我自己,我又没脸哭出来,心里憋着可难受了。后面我就想,明明我可以舒舒服服坐办公室里,为什么我要自讨苦吃,做那些不适合我的事情?!” “越是那样想,越觉得我所谓的坚持,除了让我自己受苦,半点意义都没有。” “于是,当天晚上我就去找伯父,说我放弃了。” 刘辰烨收割过稻谷,知道稻谷割手有多难受,也知道稻芒引起的瘙痒是什么感觉,听谷一一这样说,他心疼得不行。 “还不算太笨,知道坚持不下去就放弃,没再像防潮坝那事一样,咬着牙坚持。” 在对的事情上坚持,能越来越靠近目标。 在错的事情上坚持,则背离目标越来越远。 他原先让谷一一进入革委会,是觉得文宣组不错,也适合这丫头擅长的,结果这丫头非说不喜文宣组整天坐办公室,选择了农宣队,非得跟着大家下地干活什么的。 在他看来小丫头这大方向选错了,就是再坚持,最后也没什么用。 “我现在文宣组干得还成,我画的宣传画,比其他人的意境都要好,领导对我这块能力很认同。我想着继续在这里干,回头等有了孩子,这事情我可以兼职继续做,反正这东西没要求一定得到办公室坐班,只要能把作品画出来就好。” 这年头经商是不被允许的,除了地里刨食,就是相关部门任职。 已经证明地里刨食不适合她,她决定挑个她擅长做的就好,其他的不想太多。 这个想法,刘辰烨赞同,“在熟悉的领域,更容易做出成绩来,也更轻松。” 说完自己的事,谷一一开始关心刘辰烨的事,“你回来这里,等于一切重新开始,心里有底吗?” “初步的计划我已经做好,明天去跟书记和场长碰下面,看看他们的意见,后头我再稍作修改。既然我决定回来这里,肯定做好准备了,你不用担心我。” 他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自打算回来开始,他就开始做准备,不会等回来才临时磨枪。 兵团的事,谷一一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既然刘辰烨心里有底,她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之后她跟刘辰烨,把农场的大致情况,都说了一个遍,方便他更快掌握这里的情况。 两夫妻边喝边聊,吃了个把小时,八道菜全部进了两人的肚子,果酒也喝了不少。 不过,这酒酒精度低,不至于喝上头。 两人一起收拾好碗筷,刘辰烨去洗碗筷,谷一一则拿出月饼,又拿了花茶出来泡。 东西才摆好,就听到敲门声,伴随而来的是刘颢坤几兄弟的声音,“婶婶,我们来陪你和三叔赏月吃月饼了。” 刘颢坤几兄弟都是不错的孩子,谷一一挺喜欢他们的,听到他们来了,赶紧起身给他们开门,“我这才将月饼摆出来,你们就到了,可真会挑时候。” “这说明我们跟婶婶心有灵犀,才能这么刚好。” 在这个军装横行的年代,就是小孩子也多数穿军装,六个穿着合身军装的小家伙,一溜烟进了客厅,客厅立马热闹起来。 几个孩子先跟在厨房的刘辰烨打过招呼,最跳脱的刘颢轩就嚷嚷着,“婶婶,听《每周一歌》” 《每周一歌》是这个年代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一档节目,在这个几乎没有娱乐的年代,这档节目相当受欢迎,几个小家伙过年那会儿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听,后来没再农场过过夜,就没再听过。 这是几个孩子今年第一次听,谷一一自然不会不给听,拿出收音机,调到中央广播电台,她笑着揶揄几个孩子,“陪我跟你们三叔吃月饼赏月是假,听广播才是真。” “边听广播,边吃月饼,边赏月,三管齐下。” 广播里正播放手风琴伴奏的《□□的战士最听党的话》,是一首新疆风格的歌曲,很好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