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出发的时候,陈嬿姝看见罗通领了一个年轻妇人过来。 那妇人看着瘦瘦小小,但衣裳还算干净。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孩。 罗通走到陈嬿姝面前,行礼道:“嬿姝公主,这位妇人丈夫新死,独自一人带着一个半岁的孩子,也是可怜,小人叫她来当乳母,也是想让他们母子俩有个容身之处。不知嬿姝公主可看得上她?” 陈嬿姝走上前,对着那妇人说道:“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是。”那妇人把头抬了起来。 长得倒还算眉清目秀。陈嬿姝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愿意来为小公主做乳母?” 那妇人咬了咬唇,说道:“小妇人自然愿意,只是,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公主成全。” “何事?你说便是。”陈嬿姝回应道。 妇人眼中噙着泪,说道:“回公主,小妇人全家都没了,如今只有这个孩子跟在身边,请公主开恩,容许小妇人将孩子带在身边。小妇人为小公主哺乳之后,自然不会再为他哺乳,只求公主赐些米粥给他吃,为我夫家留下一点血脉,小妇人感激不尽。” 陈嬿姝也是作母亲的,看见这妇人说得如此可怜,也动了恻隐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小妇人夫家姓封,小妇人名唤秀娘。”妇人答道。 “行,那你就把孩子带着一起吧,日后也可以给阿鹛做个伴。平日你就给阿鹛哺乳便是,其余照顾她之事,自有侍女来做,你有空就看着你家孩子。” 妇人一听,大喜道:“多谢公主收留奴婢母子。请公主放心,奴婢定然会好好哺育小公主的。” “那你们收拾一下,便跟着我们一起走吧。”说完话,陈嬿姝便上了马车。 秀娘连连称谢,然后在罗通的安排下,抱着孩子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待人马齐备,罗通便招呼着起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陈国而去。 秀娘的孩子耽儿已经半岁多了,能够吃些米糊,而阿鹛还小,只能吃乳汁,因而,秀娘便狠心给耽儿断了奶,只哺乳阿鹛一人。 陈嬿姝听到耽儿一路上哭得厉害,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叫了侍女去帮秀娘照顾阿耽,省得秀娘一个人顾不过来。后来,回到陈国,郑檀还嫌秀娘长得太瘦,怕她的奶不养孩子,想为阿鹛另选个乳母。不过,陈嬿姝与秀娘相处了这几日,也有了感情,又有些可怜她的身世,坚持把她留在身边,也免得这母子二人在外飘泊,难以生活。秀娘受了大恩,自然是对陈嬿姝死心塌地,对阿鹛也是全心全意地照顾。 出崇安两日后,又有人把碧绫和紫绢等几个平日服侍陈嬿姝的侍女也送了过来。看见碧绫好端端的回到自己身边,陈嬿姝十分欣喜,前世碧绫曾为了她失了性命,这一世她从城楼上跳下来之后,碧绫还留在上面,她也一直很担心碧绫会被吴郓泄愤杀害,如今见到人,她才放下心来。 从碧绫的口中,陈嬿姝得知,吴郓看见她与赵翓离开之后,便下令放箭来射杀他们,没想到吴国守城楼的兵士反了,与吴郓的亲军厮杀起来,而她才有机会趁乱逃脱。后面她被攻进城的赵军兵士所俘。有兵士得知她是照顾吴王后的侍女,便把她送了过来。在她离开崇安城的时候,赵军已经全面破城,不过,吴郓的行踪不知,还在四处搜寻。 听到这个消息,陈嬿姝也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她只好不停地对自己说,这一切只是赵国与吴国之事,与自己无关,也就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 十日后,陈嬿姝回到了禹丘。郑檀与陈弘并不知道她在崇安北济门所经历的这番险事,更不知道阿鹛的真实身世,只是以为吴国兵败后,作为吴国王后的陈嬿姝被俘,赵翓看着陈国的面子,将陈嬿姝送还回来的。 想到赵国大军是经陈国的领土前往攻打吴国的,陈弘夫妇觉得很对不住女儿。郑檀拉着陈嬿姝的手,含泪道:“阿蝉,你,你不怪你阿爹吧?” 陈嬿姝一时没明白郑檀的意思,懵懂着问道:“阿娘,阿蝉怪阿爹作甚?” 郑檀以为她说的是反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蝉,你也别怪你阿爹,赵国势大,我们陈国哪敢跟他们作对?你阿爹,他不但是你的父亲,他还是陈国的君主,他还要为陈国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考虑呀。” 听到这里,陈嬿姝这才明白郑檀为何如此说,忙说道:“阿娘,阿蝉没怪阿爹。这些道理,阿蝉都懂的。嬿姝当时想与赵国和宋国结亲,不也是为了我们陈国吗?阿蝉怎么会为了这事怪阿爹呀!” “可是,被害的那个,他,他是你夫君呀!”郑檀忍不住掉下泪来,“可怜我儿,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我那外孙女才两个月大便没了父亲。” “寡妇?”陈嬿姝一怔,连忙问道,“怎么?吴郓,他,他死了?”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