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跟我没点关系,怎么就能确定我会把身子借给你?”马明义脚下踩着河边的顽石,偶尔有几朵细碎的浪花落在他的鞋面上,“你和那女人也够搞笑的,一个要借毛毛的身子,一个要借我的。” “贫道多少也救过你几次。”男人笑着伸手,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的落在马明义的手腕上,灭魂感应到男人,雀跃的散出暖意,“我离世时,无意留了点气息在手串中,若非那丫头这般倔强,我也无需现身寻你。” “你想干什么?”马明义视线落在手串上,又再度上移。 “已有太多无辜女子为着毛家兄长许下的死契离去,因着我离世前的一番言谈,又使得她执念太深。”男人拂袖坐下,清风吹落花瓣,落在他灰褐色的长袍上,平添了几分颜色,他眯起眼抬头望向马明义,笑的温和,“无论她如何努力,哪怕再等上一千年、两千年、甚至上万年,也不会等到我了。” 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了他,他的一切都消失在了那场漫山遍野的血红中。 百年一次七星交汇,千年偶遇宸星再上,轮回之门开启,有人闯入了千年之前的北齐,也令他汲取到了缝隙中泄出的丁点力量,可以暂时的离开手串。他知道不能再等了,那些因着自己一时自私许下的承诺,未曾想却成了她人生命中最难以挣脱的枷锁。 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过去,沉重而浓烈,从男人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在平静的叙述别人的故事。 “哪怕有丝毫的可能,我都愿意搏一把,可是没有了,便只盼着不要再连累无辜。”他改了天命,得了天谴,如今这般,很是公平,“只愿子进回到了千年前,莫要再贪恋帝王权势。” 起码,让那个时代的自己,可以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 而这个时代,便彻底放手罢。 “我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马明义靠在花树上,这是生意人的通病,尤其是赌命的交易,“但这样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不然,仅靠陷入挣扎的自己和毛不思,他没有让他俩都好好活下去的把握,还不如赌一把,听天由命。 “贫道会代你向毛姑娘说清楚。”男人拍拍他的肩膀。 七星交错开来,马明义缓缓睁开眼,港城附院也隐隐传出了不好的消息。 “你醒了!”毛不思忽闪着大眼睛,瞬间就扑坐在了沙发旁。 “起风了。”马明义望着空中明亮的夜空,风轻轻拍打着玻璃。他没有正面回应毛不思,视线划过两个人的脸又快速移开,“不知明个会不会落雨。” “高显。”小仙姑几乎没有时间反应,尖锐的声音就脱口而出,本能的抱了上去。 这两个字叫的凤凰心头一震,也叫蒙了毛不思。 如果醒来的这个是高显,那么马明义呢。 “滚开!”降魔杖凌厉的甩下,被小仙姑抬手握住,毛不思与她各执一端,僵持不下,她瞪着沙发上的男人,眼角微抬,透着疏离,慵懒的气质与马明义截然不同,“马明义人呢!” “贫道见这些日子他着实太累,便让他休息片刻。”依旧是马明义的声线,可听着却又如此不一样,“你若有能耐,大可唤醒他。” 巨大的客厅内聚着四个人,唯有她是孤零零一个,毛不思瞧着面前的三张脸孔,孤立无援。 打不过,抢不过,想要找老毛,可用脚趾头想也明白,他既然一开始选择了不闻不问,就更不会在这个关头出手帮马明义。 “你莫要伤怀。”小仙姑还握着降魔杖,许久才松开,眼底的流光溢彩难掩,却还是压下语气,试图安慰毛不思,“你放心,我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定会把所有的术法都教授于你,让你成为如今最有名望的女天师,流芳百世。” 这些,都是毛不思一直以来想要的,炉火纯青的技艺,邪祟闻风丧胆的名号,降妖除魔匡扶正义的能力。 她想过很多种方法,无论是日以继夜的学法术,还是死皮赖脸的向六叔偷师,甚至偷偷求过天君菩萨像。她虽然总是嘴上说着马明义手无缚鸡之力的,可她从未生过丁点拿他换一身本领的心思。 好好地一个人,就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没了,她该怎么向马明丽交代,怎么像马家交代,他们拿她当一家人,而她们家呢?背信弃义,见死不救。 “我毛不思也不是吓大的,天南地北也走过。”毛不思收了降魔杖,把心酸一股脑的全咽在肚子里,蹬蹬两步走到马明义面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他一天不醒,我就跟你们一天!反正离我二十五岁生日还有挺长时间。” 真是没用,居然被一千多岁的老头子抢了回忆。毛不思绷着脸坐在沙发上,生生插在马明义和小仙姑中间,她擤擤鼻子,心里委屈不停地往下压,等马明义醒过来,她一定要打爆他的头。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立刻被毛不思打消,她红着眼,心想,要是马明义醒过来,她一定再也不嫌弃他了。 “你答应我的可要算数。”马明义靠在沙发上,皮囊下,灵魂与身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