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他借此把苏锦棉送上白云观的话,境况又是不同。皇上把苏锦棉的命赌上,可见那时候苏锦棉就已经伤得不轻了,不然他万万是不会那么明着来示威的。但此刻,苏锦棉却活下来了,皇家和苏家的冲突就可以免了,苏锦棉一边调理身体,一边跟着清远大师学些东西也并无什么不好。更何况,白云观是个清心寡欲的地方,对于苏锦棉的安全可以说是再周全不过了。 清远大师似乎是知道苏遮木的想法,点了点头,抚着手上的佛珠说道:“让小姐带上一个婢女来吧,我定会好生照看着,等三年后小姐自行下山。” 三年。 也罢…… 就如此好了。 苏锦棉大病了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可以下床走路。虽然脸色苍白,人消瘦了很多,但比起被送回苏府那夜明显好了很多。 清远大师这几日都留在府中,见她此刻精神了些。那日下午便打算带着苏锦棉回去,奈何她却是摇摇头,“师太,能再等我一天吗?” 清远大师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愿意延迟一天回去白云观。 那日吃过饭,她去了书房,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张纸,急冲冲地去找清远大师。 清远大师正在打坐,见她进来,睁开眼,“苏小姐有何事?” 苏锦棉略一福身,“能不能麻烦师太帮我看看这个药方可不可行?” 清远却是暗吃了一惊,接过她递上的药方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这可是治疗久疾的?” 苏锦棉点头,“他的脉象虚浮,有中毒现象。但应该只是早期中的毒,引出来了却没流干净,现在落了根。时不时地就以一种伤风的形式发病,但他是练武之身,身体虽弱。但总是能压下去,已至于此刻已经有了内伤之势。” 听她分解地那么详细,她略一沉思,指着药方上那几味药道:“细辛一次的计量不能超过二钱,川乌,附片也皆是毒,你怎么敢配在一起用。而且计量还不小。” “以毒攻毒罢了。”苏锦棉皱起小眉毛,觉得这几味药的确是重中之重。 清远却是扬唇一笑,“以毒攻毒毒上加毒,你怕是还没有了解透彻药性罢了。只留一味附片一两,先煎一个时辰。再配上桔梗,宣肺,补气血,补五劳。” 苏锦棉听罢,顿时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感觉少了什么,原来在这上面呢。” 清远却是摇头失笑,“你年纪小小,已有这本事,算是让人惊诧了。” 苏锦棉咧嘴一笑,挥了挥手,“师太,我还有事,不打扰您了。”说吧,一溜小跑又退了出去。 等苏遮木手上拿着苏锦棉改好的药方时,脸上的神色奇异地狠,“你确定要把这个送进宫去给八皇子?” 苏锦棉点点脑袋,“我答应他在年前就一定给他写好方子的。” 苏遮木唇角抽搐,“不是让你别把这事告诉别人吗,你让多少人知道了?” 苏锦棉对着手指可怜兮兮的眼观鼻鼻观心,“我要借医书啊,只能靠八皇子嘛,也只有他知道罢了。” “罢了?”苏遮木气得差点青筋暴起,“你知道皇室的人有多恐怖吗?今天也许对你笑颜相对,隔日也许就眼也不眨直接置你于死地。” 苏锦棉缩了缩脑袋,不吭声了。但随即见爹爹也不说话,又鼓起勇气,小小声地:“可是他对我好,我也要知恩图报啊。” 这话一出,苏遮木却是一顿。 据他说知,八皇子的确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已然失宠。 反而是在皇后死去不久,他便不再关爱八皇子,虽然表现的自然,但明显还是有足迹可查的。若不是爱子心切,自不会说不宠爱便不宠爱,更何况八皇子——帝皇之材。 八皇子能活到现下,怕是离不了这皇帝的暗中手段啊。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棉儿,你怎么会知道宫闱里面的水有多深。即使如你还不谙世事,有心的人都早已把你当作棋子算计进去了。” 苏锦棉自然是不懂宫闱里水的深浅的,但足这一次落水,已教她印象深刻。那个皇宫,她怕是这辈子都不愿再踏进一步了。 那里的人不把她当作一条命看,而是一个任人摆布可有可无的娃娃罢了。 “那爹爹,棉儿也没有求过你什么事,还请你把这药方送进去给八皇子吧,他自然会知道什么意思。反正我们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交集了,这个算是棉儿谢谢他的礼物吧。”她抬头,一双眸子里的坚定一点也不容拒绝。M.BjzJnF.cOM